但這段時間她看起來累極了似的,眉眼間總是浮著化不開的沉鬱。
前幾天桌子上還擺了一張面無全非的照片,另外一個人都看不清原本樣子了,照片都這樣了,小許不明白這擺起來有什麼用。
這已經是一張醜陋的照片了。
可車顧萊卻時不時會盯著這張照片發呆,然後會莫名地蓋住照片。
就像是不敢看一樣。
一張照片為什麼不敢看呢?
很嚇人嗎?
小許真的不理解。
車顧萊知道自己現在很奇怪。
她在為了一個人悲傷。
還是為了一個陌生的,甚至是不知道樣貌的人。
她不知道在那個世界的申似錦是什麼樣子,可能永遠也不知道了吧。
車顧萊花了幾天又理了理申似錦的異常,她還是不死心,拼命想證明這是假的。
但過去種種的細節都告訴她,申似錦沒有騙人。
正是因為沒有騙人,車顧萊才會更崩潰。
她自幼便一直被拋棄,來來回回的丟棄中,她像個垃圾可以隨處丟棄,感受到的溫情近乎寥寥。
她身邊盡是虛偽的假意,車顧萊耳濡目染中,已經失去了相信善意的感受,她變得尖銳冷漠,總是會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
甚至睚眥必報的令人發指。
她不相信會有人不帶惡意與目的接近她,因此她將申似錦的善意當做虛情假意,用自己的惡意一步步摧毀了這世上最後一個對她的人。
該說是後悔嗎?
車顧萊覺得這兩個字太輕了,不足以描繪她心裡巨大的壓抑。
即使她悔恨又有什麼用呢,她親手把人殺了,悔恨只不過是她惡意自私的苦果,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悔恨惡心,大概覺得後悔無法完全透析出她的罪惡。
在某一天裡,首飾店的人突然打電話給她,說她制定的蝴蝶耳環到了
車顧萊才想起自己為申似錦製作了一副蝴蝶耳環,她去了店裡。
那雙蝴蝶耳環比之前的紫色蝴蝶耳環還要更精緻漂亮,藍閃蝶幾乎和申似錦送她的八音盒裡的蝴蝶一模一樣,如夢如幻。
車顧萊都能想象出申似錦戴上這幅耳環肯定極好看。
但是她看不見了。
送不出去的蝴蝶耳環,破碎的八音盒,她和申似錦的種種,全都是不合時宜。
不合時宜的相遇,愛戀,背叛,都成了可笑的鬧劇。
她看著這幅蝴蝶耳環,掩面蒼白地笑了出來。
全都是不合時宜。
—
車顧萊開始經常做夢。
很多次車顧萊都夢到申似錦,她站在很遠的地方深深地望著她,似乎是在笑,卷卷的短發被風吹的微微拂起,車顧萊跑上前,問她你疼嗎?
申似錦,你疼嗎?
你那麼怕疼的人,從天臺墜樓而支離骨碎的時候,該有多痛苦。
夢裡的申似錦不說話,彷彿是在生她的氣,傲嬌又別扭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