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醫生問。
“我是……申似錦的朋友。”車顧萊可能是在上班期間跑過來的,氣都沒喘勻。
“小申的朋友是吧,她發燒了,剛剛打了針,學校給她放了一天假,你帶她回去休息休息。”
“好,謝謝醫生。”
“顧萊姐姐。”譚遙看到她叫了一聲。
“嗯。”車顧萊摸了摸她的頭,“謝謝你告訴我,去上課吧。”
“好。”
車顧萊將申似錦抱到車裡,帶她回家。
她沒在申似錦身上找到鑰匙,家裡也沒人,車顧萊便把她帶到了自己家裡。
她幫申似錦換了衣服,無意中看見申似錦腿上的疤。
那是一條很長的刀疤,斜斜地橫過白皙的大腿,突兀又猙獰。
她想起申似錦以前和她說,這是她母親割的。
車顧萊彷彿看到了一個可愛軟萌的小孩子,因為害怕自己的媽媽用刀子劃她的腿,而無助哭泣的面容。
她摸著這條蜈蚣一樣的疤痕,只覺心疼無比。
申似錦小時候都經歷了什麼呢?
她小時候肯定過的不好,長大了遇見了她也過的不好。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卻無端承受了許多不屬於她的痛苦。
以至於因為太痛苦,便選擇了死亡。
而她很大一部分的痛苦都來源於她。
假如申似錦不曾見她。
如若申似錦不曾見她。
她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路。
但是沒有如果,車顧萊不可能回到過去,她只能在現在的時間裡,重新拼起一個天真愉悅的申似錦。
換好衣服之後,車顧萊坐在她旁邊,平靜地看著她的臉。
床上的人緊閉著雙眼,平直而長的睫毛密密地低垂成一排,睫毛鴉黑,襯的膚色蒼白如紙,像是一抹脆弱的白釉瓷。
她的視線落在申似錦的唇上。
那張形狀優美的嘴唇毫無血色,讓車顧萊無端想起冬日裡的白山茶,孱弱而蒼白。
申似錦是漂亮的,也是脆弱的。
車顧萊見過無數的人,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申似錦這樣的人。
她年輕漂亮,卻滿身都是即將壞掉的病氣,總是帶給車顧萊一種這個人下一秒就會消散在風裡的既視感。
誰也無法抓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申似錦似乎在做噩夢,眉心蹙起,眼睛突然睜開。
“申似錦?”車顧萊見她醒了,便湊近了她,“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申似錦只看到一張灰色模糊的臉,猙獰著笑臉。
耳邊是許久沒出現的聲音。
你害死了外婆,你去死。
你怎麼還活著?
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