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只要不是鬼打牆,一切都好說。
他按耐下那顆現在就殺掉這夥人的心,一言不發地跟著朝佛塔行進,正踏過一塊岩石時,背上忽然一空,劍被人拔了出來。
劍靈大順此時倒是聽話,沒出什麼岔子,像一柄普通的劍那樣老實,程虎摸著這把劍,丟給了劉義:“把武器收起來,別讓他拿來對付我們。”
劉義哎了一聲,把杜荊竹身後的劍鞘也拔了出來,綁在腰上。
此行是繞了遠路,不過那些人頗為熟悉地形,很快便到了佛塔,,馬上要走近佛塔了,程虎吩咐幾個人給他倆的眼睛都綁上了黑布,即便是在夜晚,他們也不想暴露人員的分佈以及佛塔的結構,不過暖風怡人,杜荊竹眼睛被矇住,聽力卻沒有消失,風吹過佛像旁的鈴鐺,更襯得佛塔空靈寂靜。
杜荊竹聽著身邊的腳步聲少了些,推測這個佛塔不只有一個大門,想必他們人數眾多,有一夥人順著另一個大門進去了。
寂靜一直持續到推開佛塔大門的一瞬間,推開佛塔大門,杜荊竹就聽見幾聲模模糊糊的哭喊,似乎隔了幾層布料,一隻手伸過來,扯走了他臉上的黑布,杜荊竹不敢明著觀察佛塔的內部,只能裝作被嚇呆了的樣子,跪坐在地上,一雙眼睛慌亂地亂瞟,倒也看到了不少東西.
門窗皆被松木釘死,疊了厚厚幾層,看來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塔內沒有絲毫薰香的味道,想來那三個和尚已經死了很久了,沒人再薰香,更無香客來訪,就算來了,他們借住在下方平房,只怕也早被拐走了。無人清掃佛像,原本金碧輝煌的大佛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黑灰,顯得分外頹敗悲涼,低垂的佛眼並非平和,而是哀傷。
十幾個女子年齡不一,兩兩背對背坐著,手上腿上都被用力綁了粗繩,幾乎要陷進肉裡去,她們嘴裡都被塞了布團,無法開口說話,只能發出幾聲絕望的哼叫。
有人進來時,幾個尚懷希望的女子盯著門口,見進來的也是兩個被捆著的年輕公子,終於心如死灰,眼睛垂下去,臉上淚痕已幹。
杜荊竹仔細數了人數,確定有十八人之多,加上他和祝慕,正好二十個人,背對背湊成十組。
月峰那邊似乎催著要人,杜荊竹和祝慕背靠背在地上睡了一晚,第二天天剛亮,何老寶就將他們踹醒,杜荊竹再次按耐住祝慕的手,他蠕動著身子,湊近了何老寶:“給點水喝吧,昨晚也沒吃什麼東西,你們還有吃的嗎?”
何老寶慣於使喚人,將劉義喊了過來:“給他潑點水清醒清醒,還想要吃的?當我們這裡是食肆嗎?”
他揹著手走開了,劉義拿著一盆水過來,就要往杜荊竹臉上潑,被杜荊竹一個偏頭,全潑到了地上。
杜荊竹不好意思地笑著:“哎呦哎呦,你看,我小時候在湖裡淹過,現在格外怕水,這完全是下意識舉動……劉公子,我看你比其他幾個人都聰明,怎麼他們只讓你幹這種粗活累活,自己跑去睡覺?”
劉義:“之前他們讓我看守幾個人,我一個沒注意,把人給餓死了,後來他們就只讓我幹力氣活了,他們是不是很蠢?誰知道人餓七天會死啊……是吧?”
杜荊竹的話引發了劉義的牢騷,劉義湊近與杜荊竹攀談起來,不多一會,杜荊竹就已經套到了不少資訊。
山下的平房是用作借宿,是下藥與囚禁的第一場地,平時將人囚禁在平房內,空出的則相當於陷阱,等待著一個又一個不知情的借宿人過來,而山上的佛塔則作周轉之用,一般在月峰有需求時,他們攢夠了人數後押上山清點,然後沿水路坐船前往月峰。
聽到要坐船前往月峰,杜荊竹苦著一張臉:“哎呦……咱這是要去哪裡啊,下水路?我可是暈船啊……劉公子,程公子上船之後,可一定要多多關照我,我將來當了小倌,一定想著回報各位。”
杜荊竹昨日還一副對拐賣深惡痛絕的樣子,今日就變了模樣,劉義摸不清楚,只當他是見村民人多,所以自己妥協了,一時間也口無遮攔起來:“到時候我們坐的是一艘大船,程大哥和我們一幫人全都會上船,剩下十幾個人留在佛塔看守,水路不會很顛簸的。”
“那要是有強盜怎麼辦?”杜荊竹誇張地說,
“說什麼呢?”何二寶拿著一捆繩子走過來,看見杜荊竹時皺了皺眉頭:“怎麼他沒被塞住嘴?”
“哦,老寶讓我潑他點水,他想喝水了。”劉義一臉憨厚。
“我哥說的?那怎麼還不潑?”
“潑完了,你看。”劉義展示著空了的水盆。
劉二寶瞧著地上那灘水,又看了看幹爽的杜荊竹,臉上逐漸浮現怒氣,沖著劉義喊:“你他媽的小崽子,人家精明著呢,潑水還會躲,把他的嘴塞上!現在不許再和他說一句話!”
劉義哼了一聲,站起身的時候,身子比何二寶高了兩個頭,何二寶語氣弱了下來,自己找了塊布,把杜荊竹的嘴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