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萊爾怔了一怔,笑將起來。
太陽穿透烏紗似的黑雲,天氣怪陰晴不定的,炫晃的光線直直往交叉的樹杈間隙往下紮,李萊爾抬起手臂遮擋住,半片陰影蓋在她眼前,露出笑容是白錚錚的。
“好啊,要不我們坐一起吧。”
時崇直接,李萊爾比時崇還要直接。
兩個人互相都讓對方下不來臺。
李萊爾這一舉,牽動其他看戲的觀眾喜悅溢位言表。
這兩人據說曾離過婚,前幾次名利場上相見只不過點頭之交,比陌生人多了一點禮貌。如今倒槓起來了,頗帶點趣味性,看來私下不和是真的了。
席上,李萊爾明面上和時崇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過分熱情得像是為了闢謠他們關系一般。席下,時崇伸過去皮鞋狠狠別著李萊爾的高跟鞋,李萊爾費盡空出腳來去踢他。一來一回,李萊爾自覺玩不過他,找個理由去洗手間。
應酬繼續,忽而桌上有人說對李萊爾有興趣,想要主動尋一個聯系方式,又礙於面子不好意思去要,旁邊的人來回蹭著那人肩膀,慫恿著男子主動去。
“她有男朋友了?你不知道嗎?”
沉著的聲音傳來,如天光閃下的一道驚雷砸爛餐桌,場面立馬尷尬起來。
幾位旁觀者循著聲音來源尋過去,時崇端著酒杯向剛剛那位對李萊爾有意思的男士,微微點了頭,深邃的面孔眼梢帶笑,令人不禁打顫。
離婚後,前夫還要幫前妻斬爛桃花,多離譜的說法。
宴會方散,諸人被邀請到市中心的酒店。
李萊爾收到時崇的資訊,攥著手機敲開門。
門開了,她正要叫他的名字,卻被時崇一把拉進房間。
時崇拉著她抵在牆上,逼著李萊爾跟他對視。
只有兩個人的距離縮小到一定程度,李萊爾偽裝的馬腳才更容易被揭露。
“見到我驚喜嗎?”李萊爾總喜歡先入為主,反將時崇一軍,就要堵到他說不出話來。
時崇沉重地嗯了一聲,他雙手捧起她的臉,欲要低下頭來親了她一口,“我們什麼時候公開?”
“我們現在不好嗎?”李萊爾躲過了他的吻,瞥到另一邊去,不看他,“你知道的,我們前陣子在大家面前離過婚,現在公開太快了,對你對我都不好。”李萊爾張開雙臂環抱住時崇。
時崇掰開李萊爾圈住他的手臂,抓住她的一隻手腕,質問李萊爾,“那到底什麼時候能?”他太急了,急到失去分寸,反倒顯得咄咄逼人起來。他想要的只不過是較長遠的答案,早點公開的話,李萊爾可能會礙於面子晚一點放棄他。
她又不說話了,安靜得像一片輕飄飄的、會隨時消失的雲。
時崇討厭這樣的不穩定性,他進一步拱火,“原來你想當我的地下情人,一拍兩散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就跟之前一樣。”
李萊爾推開他,抱著手臂瞪著時崇,她根本煩透了他的過度解讀,每每戰火總是由他而起,彷彿就是硬要看她發瘋才滿意。有一瞬間,她竟然覺得厭煩,像被紮破皮的氣球,愛意無聲無息地淌出,在這一刻她暫時性地對他愛撲滅了,李萊爾別過臉去,決定不去看他。
時崇偏不如她的願,粗糲地將李萊爾的臉掰過來,逼著李萊爾與他對視。
“對,是你沒這麼想。可是我不想當你的地下情人。憑什麼我們就得像過街老鼠一樣,以前也是現在也是,我要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所以你呢?你怎麼想的?你看著別人追求我,你會一點不生氣、也不吃醋嗎?”
“我相信你是愛我的,所以不會做疑神疑鬼的事情來折磨自己。但如果有一天,你愛上其他人,那也沒關系,我走就是了。”
時崇失聲笑了,“這段關系還沒持續多久,你就想好退路了。你想走,我偏不讓你走。”
一陣天旋地轉,地板降下一段高高的距離,李萊爾突然升至半空時,她才發現自己被時崇橫腰抱起,用拳頭砸向他後背,不停反抗地踢他,都沒用。
兩個人合抱著直栽倒床上,力氣太大床鋪都振了幾振。
李萊爾在時崇的懷裡像在水中不停翻動的魚尾,她越動,時崇抱她越緊,她對著他說,“你松開,我不跑。”
時崇使在她手上的勁變小了,他閉著眼傾直俯下身,濃密的氣息壓在李萊爾身上,縱深地吻下來,他的舌頭緊緊纏住他的舌頭。
李萊爾配合地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吻上去,死死地咬住他的左邊嘴角,牙齒發狠往左一拉他的嘴邊。
時崇嘴邊的鮮血立馬滲出來,留在唇角的是一尾紅豔的錦鯉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