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的話,異能的臉上多了名為開心的情緒。
她的表情極淡,嘴角勾一勾就算笑了,幸虧我熟悉我自己的臉。
我越看這張臉越不順眼,這不就是我平時招搖撞騙時最愛偽裝的模樣嗎,一股子虛情假意。
[我的願望實現了,不會傷害你。]
“嗯?意思是如果我的回答不讓你滿意你就要動手?”
她認真地、眼都不眨地點頭,[如果不完成執唸的話,將我分離的異能者會驅使我攻擊你。]
她的神情又黯淡下來,彷彿回憶起在認識我之前的往事。
[也有可能像客廳裡的異能一樣,直接殺死你。]
我大概明白這場鬧劇的原理了,在白霧的作用下人會和自己的異能分離,異能會攻擊主人殺死主人替代主人的位置,或者完成自己的執念。
異能有自己的意識和思想,而不是類似超人出場自帶的披風和紅褲衩那樣的物品,這點可能很多異能者都不知道。
但我就是知道。
在我得到我的異能時,曾和“她”對話過。我說我不想和你融合,異能說那樣你會死掉的,你死掉就不能實現你的承諾了,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言之有理,於是我接受了。
因為是實驗産物而非與生俱來,異能在我之前有一位真正的主人,所以我和異能磨合了好久,好幾次差點把自己玩死。
但最後我和她達成了協議,現在我們是團結協作的好夥伴。
想到這我戳戳“森雪紀”的腮幫子,“不會是因為之前差點真讓我死了,你覺得得到人類的身體也就那樣才沒有攻擊我吧。”
她用鋼筆沾了下墨水,在草紙上留下一行清秀的字跡:
[對,如果雪紀死了會很開心嗎。]
[我的上一任主人,她最後對我說請讓她死掉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似乎已經完成了我的願望,但又沒有。我心裡有點怨念,可又覺得不過如此。
總結一下就是,每當我有死掉的念頭,看到太宰治又覺得可以多活幾年,看到他搞自殺時,我恨不得陪他長命百歲。
但當我獨處時,寂寞和寒冷又排山倒海地向我襲來,覺得活著好沒意思。
這種感情是不健康的,命懸一線的刺激和快感不能當藥吃。
如果在太宰治目前還愛著我時死掉呢……
我問:
“不是吧,如果我說是你就會殺了我嗎。”
她認真地點點頭,像小貓盯著主人手中的逗貓棒,同樣的臉同樣溫順的神情卻讓我感到不寒而慄。
我果然還是個無法接受超自然現象的廢物普通人。
見我頹廢地趴在桌子上,她的臉上竟有一絲窘迫,匆忙寫道:[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我都可以做。]
“啊,那你幫我寫完兩篇稿件好了,話說你竟然真的會寫作。”
感覺自己更廢物了,連唯一能體現價值的寫作,讓我避之不及的異能都做得和我一樣好。
[您不關心太宰先生的安全嗎。]
“我關心有什麼用呢,他又不需要。”
她可真擅長哪壺不開提哪壺。
雖然我很想跟上去,想和太宰治一起面對白霧對面的敵人,但太宰治不會允許,說不定我還會破壞他的計劃。
我只要安之若素地待在原地就可以了,這是太宰治的從容和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