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醫生笑了笑,利索地把針頭拔出來,在我的手背上重新貼上膠帶。
“小小姐好棒,是勇敢的公主。”醫生滿臉慈愛?)地看著我,害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客氣地答:“謝謝您的救治,但我沒有錢付診金。”
“嗯?不用付錢哦,為小小姐這樣可愛的孩子診治怎麼能收取費用呢,不管是上帝,哪怕是愛麗絲也不會答應吧。吶,愛麗絲醬?”
夠了,我說夠了,這意義不明的語氣助詞和讓人從心底惡寒的稱呼是要鬧哪樣啊,這男的是變態吧。
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國中生,想要去上學而已,為什麼一拉開門就出現在這個鬼地方了啊。
還有剛剛那個看起來和我年紀差不多大的男生,為什麼一想起他我就頭疼?
我絕對是被我醉酒的爸打死了,上學只是我臨終前的幻想,現在穿越到了異世界,我斷定。
突如其來的變故對我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來說還是太超前了,我快要繃不住平靜如常的臉色。
似乎察覺到我的不安,被我稱作天使的愛麗絲毫不客氣地抬腳狠狠踹向醫生的膝蓋,“閉嘴吧林太郎,你嚇到姐姐了。”
“哎呦,愛麗絲醬的愛撫好痛~那麼這位小姐,你是何方神聖,來到這裡有何貴幹?”
前一句和後一句話語氣的轉變絲滑的如音樂劇男高音的最後一個尾音。
無形的高壓以醫生為中心釋放,他順手按在愛麗絲的腦袋上,小女孩甜美的面容霎時變得淩冽如風,如他腰間的佩刀。這一刻他不是蝸居在狹小診所的普通醫生,而是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將軍。將軍問話會有人不聽從嗎。
如果是像美國電影裡的大頭小兵那樣的話,或許會的。
我茫然回答:“我不知道。”
“我只記得我要去上學,卻出現在了那條小巷裡,別的我就不記得了。”
“我真的不知道。”
直覺告訴我最好不要在這個男人面前耍小心眼,他幽紫的眼睛就跟x光似的會將人掃描一遍,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幸好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男人幽紫的眼睛眯成一線,自然界中冷血動物捕捉獵物時也喜歡眯著眼睛養神,當獵物誤闖進它的包圍圈後那雙眼睛會隨著獵物的靠近逐漸放大,然後舌頭一伸一縮,全劇終。
感覺我現在就是飛進包圍圈裡的小撲稜蛾子,評估我這小身板都不夠一頓吃的。
“那好吧,小姐需要我幫你找到家人嗎。”
仔細地打量評估我一番後,確定當下酒菜都勉強,男人又變回了和煦的醫生。
“不用了。當他們死了就行。”我爽快道。
“好,小姐有地方住嗎,沒有的話可以暫居在寒舍。”
“那太棒了,恭敬不如從命。”
我鬆口氣,穿越後成功找到落腳點,開局還算順利。
我覺得他“信任”我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肯定趁我昏迷的這段時間檢查了身體,確定了我毫無攻擊性,身體弱的可以,如果發生意外他可以單手製服我。
而我是別無選擇。從剛才小巷的環境就能看出這個世界的生存狀態不容樂觀,而醫生在亂世是稀缺資源,所以只要醫生沒流露出要把我大卸八塊賣器官的意思,我就要跟緊他博取他的信任,保命要緊。
這是我睜開眼看到一室的精良醫療裝置後得出的結論,能搞到這種精密儀器的人蝸居在一條小巷裡,處處都不尋常。
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國中生,能在穿越後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找條大腿,我真的盡力了,連驚恐害怕的情緒都來不及有,想哭等晚上鑽被窩哭吧,現在沒時間。
我已經熟練地把理性和情感分為兩部分了。
醫生說他叫森鷗外,這個名字聽得我牙疼。
森先生拍了拍手,朝門外喊道:“進來把,太宰君。”
一個黑貓一樣的少年走了進來。真的像貓,從卷卷的頭發到圓圓的眼睛,還要一步三搖的走路姿勢,真的好可愛。
直覺超越理智,我嘴快手也快,指著臭屁少年說:
“少年,你的長相很和我的胃口。”
“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