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到天下第一莊的勢力和往後的美好願景,陸莊主強忍住罵人的沖動,裝模作樣的嘆息一聲,慚愧道:“此事確是在下異想天開了,莊主發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在下也是因為愛子心切…還請莊主原諒老朽的冒昧!”
慕容修卻不接他的話茬,徑直道:“我聽說令郎如今是在薛神醫門下當學徒?”陸莊主心中暗罵慕容修哪壺不開提哪壺,只好勉強答道:“是有這麼回事,犬子自小就有一顆救死扶傷的仁心,不過學醫畢竟不是正途,老朽正要讓他回來熟悉家族事務…”
慕容修哪能讓他把話題岔過去,繼續道:“我聽說,令郎在神醫門下三年,至今連常見的草藥都沒認全,至於所學藥理更是稀鬆平常…”見陸博遠臉色難看,慕容修似是惋惜道:“看來即便是有一顆治病救人的心,自身沒有天分也是枉然啊……陸莊主,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您說的是,老朽也是看出他於醫道一途資質有限,這才叫他回來的……”陸莊主裝作沒聽出慕容修諷刺的意味,仍舊陪笑附和道,隨後又狀似不經意道:“說起來,在下這幾日聽到江湖上一個對莊主不利的傳言…”
陸莊主將自己命人添油加醋傳的流言,繪聲繪色的對慕容修描述了一通,慕容修不動聲色的笑道:“不知陸莊主對這個傳言怎麼看?”
陸莊主義憤填膺的道:“這等離譜的傳言,必定是對莊主有歹意的人胡編亂造的!令妹是何等人物,如何能自降身份和那等卑賤之人私相授受?”
說完,他又斬釘截鐵道:“依我看,多半是那個姓甘的妄圖一步登天,這才讓人散播這等壞人清白的流言,目的就是為了逼莊主就範——莊主可千萬莫要中了他的奸計!”
慕容修見他一副正直無比的模樣,將黑鍋轉眼就扣在了甘平頭上,心下不由得一陣惡心,意有所指的道:“以陸莊主看,這等壞人清白,為自己謀利的惡賊,該如何處置啊?”
陸博遠沒聽出慕容修語氣裡暗藏的殺意,只以為他已經信了自己的話,便正氣凜然的道:“依陸某之見,這等惡賊,便是淩遲處死也不為過!”
慕容修看著他,突然一笑道:“陸莊主的建議不錯,我會好好考慮的。”
陸博遠見慕容修肯定了自己的意見,心下一喜,見縫插針的推銷自己的兒子道:“犬子雖不成器,對令妹實在是一片痴心,莊主不妨再考慮考慮他……”
慕容修不待他說完,便發出一陣嘲諷的大笑,隨後他用淬了毒的眼神盯著被笑的忐忑不安的陸莊主,冷冷道:“陸博遠,那些傳言都是你讓人散播出去的吧?你的那點算計以為我不知道嗎?——我還沒去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話音剛落,便有屬下押著十幾個五花大綁的人進來,陸莊主一見那些人,臉色瞬間就白了,再一瞅見慕容修貓戲老鼠般的表情,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便跪下了,冷汗瞬間打濕了脊背。
“陸博遠,如今你自投羅網到我手裡,還想著能生離此地嗎?”此時慕容修如玉的臉在陸莊主眼裡已如同地獄修羅。
陸博遠離開天下第一莊老遠,還後怕的不停撫摸自己的脖子,直到無數次確認腦袋還在它原來的地方,才終於籲出一口氣,放心的癱軟在地。
剛才在莊上,陸博遠還以為自己真的要把命丟在那裡,不過慕容修雖然沒有殺他,給他造成的心裡陰影顯然一輩子也消除不了:他此時臉上、衣服上還粘著那十幾個心腹的血。
陸博遠也不是沒殺過人,可是殺人能殺得像慕容修那樣讓人心驚肉跳的,他這輩子怕也只能見到這一回了。此時的陸博遠發自內心的不願意靠近天下第一莊百裡範圍內。
不過自己雖撿回一條命,並不表示這事就這麼了了,若是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能讓慕容修滿意,這條命他隨時還會派人來取。想著,陸莊主忙打起精神急急忙忙往自己莊上趕去。
此時的慕容修看著清理幹淨的地面,心情有些不睦。雖然身在江湖,慕容修對於殺人的態度是不喜的。那些陸家心腹原本也是聽命行事,罪不至死,這次他真正想殺的是那利慾薰心妄圖毀了阿若名節的陸博遠。
然而自己若是殺了陸博遠,勢必要殺陸豐斬草除根,然後就是陸家莊的一眾心腹…弄不好就要鬧出滅人滿門的事;可是陸博遠膽大包天算計天下第一莊,自己若是不予嚴懲,以後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找自己麻煩,那時才是萬事皆休,悔之晚矣!
想著,慕容修煩躁的站起身來,決定去找這事的另一個當事人——惹出這麼大的麻煩,那甘平也不無辜,若是不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交代,慕容修也不會輕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