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陸莊主顯然深諳保命的辦法,十分拉的下臉,回去以後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兒子拖出來毒打一頓,還刻意將此事四處宣揚,生怕慕容修不知道。
隨後他一點時間不敢耽擱,發動所有人脈將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敗壞慕容若名聲的事傳揚出去,還專門請人編成畫本讓茶館裡的說書人講給客人聽。
那畫本把慕容若和甘平美化的簡直如同兩朵白蓮花,陸莊主就是那面目可憎的反派。不過幾日功夫,方圓百裡內人人都知道陸莊主父子算計天下第一莊,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被慕容莊主收拾的十分慘烈的事。陸家莊頓時名聲掃地。
原本和陸家莊有生意來往的夥伴聽說陸博遠開罪了慕容修,都紛紛和他斷絕了往來,不用天下第一莊出手,陸家莊的勢力瞬間就萎縮了一半有餘。
陸博遠絲毫不以為意,經此一事陸家莊能夠繼續延續下去就是萬幸,只要能讓慕容修打消了殺念,以後總能慢慢恢複。
陸博遠還生怕慕容修誤會自己還惦記著他妹子,當即就找了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結親,不幾日就強逼著兒子把人娶進門了。
不得不說陸莊主不頭腦發熱的時候還是很有些魄力的,他知道,自己此時就是天下第一莊儆猴的那隻雞,因此哪怕只有五分的落魄,也要處處表現出十二分的悽涼,唯恐別人不對天下第一莊的手段聞風喪膽。
這件事的惡劣影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肅清了。不到一月時間,人人都知道慕容若純潔的如同一朵白蓮花,人人都知道天下第一莊不能惹,得罪了下場十分悽慘。
沒有人注意到陸博遠雖然處處表現的落魄,但是陸家莊的人仍好好的過著日子。陸莊主成功的在當好被殺的雞的同時保住了陸家莊,這一點連慕容修都沒想到。
和犯了相思的慕容若一樣,甘平在慕容若離開後也整日裡神思不屬。意識到自己此時狀態不佳,未免鬧出開錯藥方吃死人的慘事,甘平幹脆向師父告了幾日假,在家陪伴母親。
幾天後,一直待在家裡沒出門的甘平來到鎮上,聽到鎮民的議論,這才知道自己和慕容若的事已經鬧的滿城風雨。
來不及思考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甘平急忙回到家裡,和母親告了罪,便腳步匆匆的趕往天下第一莊。誰知,半道上便被一個戴著鬥笠的人攔住去路。
那人二話不說便將甘平劫持至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甘平意識到自己毫無逃脫的希望,便識相的不予反抗。
慕容修將甘平扔在地上,便一把拿下鬥笠,露出本來面目,繞是以甘平的定力也不由被晃他了下眼,隨後便聽那人冷冷道:“你就是甘平?你和我妹妹的事都鬧的滿城風雨了,你倒是好定力!”
甘平此時如何不知這人的身份,連忙站起來施禮道:“不瞞莊主,在下這幾日都未出家門,直到今早才得知此事,正要趕去天下第一莊請罪,不想便在此處遇見了莊主。”
慕容修一早便在甘平處留了人,知道他沒有說謊,否則,如此沒有擔當的人,便是天資再好,慕容修也不會將妹妹許給他。
“你現在既是知道了,打算如何解決此事?”慕容修仍舊冷冷的問他,一身武林高手的氣勢毫不保留的向他傾瀉過去。
甘平被他的氣勢壓迫的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幾乎控制不住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甘平勉強支援著身體,抬起頭直視著慕容修殺氣騰騰的眼睛,問道:“敢問莊主,慕容姑娘現今如何了?”
慕容修見他此時還知道關心自己妹妹,略收了氣勢,冷漠道:“她怎樣與你無關,你只說如何解決此事!”
甘平見他模樣,便猜到慕容若定是沒有大礙,否則他大哥的態度不會這麼平靜,因此便徑直道:“莊主想要如何解決?若是辦法得宜,在下願全力配合!”
話音剛落,一把雪亮的長臉已經架在他的脖頸處,慕容修殘忍一笑道:“我的辦法就是殺了你,你也願全力配合?”
甘平鎮定自若道:“莊主若是殺了在下,不但不能挽回令妹的名譽,反倒坐實了流言——還請莊主三思。”
慕容修怒極反笑道:“難道不殺你,就能挽回阿若的名聲?流言向來是愈止愈烈,豈是人力可以澄清?——如今阿若的名節已毀,此後再難覓到佳婿,我殺你不為別的,只為一洩私憤!你怎麼說?”
甘平聽了這話,心中一陣劇痛:女子名節何其重要,這都是自己的過錯啊…如果自己一死能讓阿若斷了念想,讓她未來的夫婿消了芥蒂,也算值得了。
甘平知道,若是慕容修鐵了心要殺他,勢必是躲不過去的,於是只長嘆一聲道:“此事皆因在下而起,莊主要為阿若討公道,在下無話可說,甘願引頸就戮!”
說完,又哀聲道:“只是家中尚有老母,還請莊主代為照看,甘平願來世結草銜環,報答莊主大恩!”說完便鄭重的對著慕容修躬身一禮。
慕容修很是驚訝,這人面對死亡的威脅,既不為自己辯解,也不用老母作為藉口求饒,居然甘願以死償還所犯過錯。
甘平就著躬身的姿勢擦淨臉上淚水,便直起身閉上眼睛,等著死亡的降臨。慕容修原本就沒想殺他,此時更是不願殺他,幹脆的收劍回鞘。
閉著眼睛的甘平心裡正自忐忑,便聽見方才殺意勃發的人淡淡的來了句:“你打算何時迎娶我妹妹?”
甘平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睜開眼睛驚訝的看著慕容修。那人眼見甘平看過來,又似是認命道:“如今木已成舟,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