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他至交之友,崔彥臺。
那刻,祁淮序只覺滅頂災禍從天降臨。原來她當真識得崔彥臺 !
他二人是何時相識,又是何時有首尾,將他這個夫婿蒙在鼓裡,騙得他好苦 !
突然,他又是醍醐灌頂般想起,崔彥臺北征之後,她便去了大長公主的宴會,開始有了相看之意,眼下,崔彥臺回來了,所以她理所應當地,拋下了他……
可嘆他對她鐘情之至,卑微至極以求她迴心轉意,可卻未料想,她已決意離去是因為她這舊情郎 !
好,當他這夫婿死了嗎?
祁淮序自陰詭暗光之中走出,面目猙獰,一聲一聲拍掌,“你清河崔氏如此家風,無恥之徒,引勾人妻,實在令人眼界大開。”
“崔彥臺,你該死 !”
他一字一字,泣血般咬牙切齒地道。
謝靈均回身,見他眸光淩冽,雙唇輕輕發顫,顯然是怒到了至極,一股無力之感頓生,她有心解釋,但很快,崔彥臺之聲音落到了她耳側,“我未有做什麼,今日過來不過就是解釋當年之事。”
“噢 這就冰釋前嫌了 ”
祁淮序俊美面容之上布滿陰惻,訕笑,“你也不怕有來無回 ”
說完,他飛快大步向他而去,迅速將崔彥臺腰襟上的匕首脫鞘,仔細端詳了一番,緩緩笑住,“好刀。不愧是你崔氏傳家之物。”
匕首寒意縱生,映照出他陰沉無比的雙眸,祁淮序微微斜眉,“以此刀取你之命,再好不過。”
說完,他立刻手握刀柄,刺向崔彥臺本就血淋淋的胸脯之處,狠狠刺了一刀,正欲再刺,卻被崔彥臺極力掙去,二人打鬥激烈,匕首在搶奪之間落到了院內的湖水之中。
崔彥臺負傷,力氣不濟,被打了十幾拳在心口處,卻也忍痛還祁淮序數十拳,終於他拼盡全力捏住他咽喉,眸中迸發出無數悲痛、嫉妒、怨恨、不甘,最終化為濃濃殺意。
到底是在朔州廝殺了三年的人,那刻,祁淮序毫不懷疑,他真的想要他死。他苦笑了一聲,未有去想任意之事,可一記記鄭重至極的沉聲鑽入了他海識之中。
“停下 !”
謝靈均握住崔彥臺小臂,拼了命地拍打,呼喊,“停下 ! 崔彥臺,停下 ! 你若殺死了他,我永世不會原諒你 !”
崔彥臺紅著眼,最終還是鬆了力氣,祁淮序半靠在假山旁,背過了身,一聲聲開始陣咳。
崔彥臺回頭看了眼謝靈均,最終躍上粗壯樹枝,翻牆離去。
四周寂靜無比,謝靈均聞及自己心跳,前所未有之強烈,她上前幾步,扶住他手,看他鼻青臉腫之慘狀,實在擔憂,“你傷勢不輕,我……”
“你滾 ! 勿要拿碰他之手碰我 !”
祁淮序悶聲說完,扯了一下唇角,訕笑,“看我為你搖尾乞憐,卑微祈求你一絲絲憐愛,你很得意吧 ”
“謝靈均,你戲弄我。好得很 !”
他看著她如冰雪般冷徹的面上竟微微松動,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你心有所屬,是他,對嗎?怪不得我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你皆是能熟視無睹,心硬如石 ! 好一個矢志不渝,你也被他說昏了頭了吧,恥乎 你是我妻,腹內還有我們的孩子,你將要為人之母,可還曾記得 ”
謝靈均張著唇,眼眶發澀,許久,卻被他堅毅冷徹面容逼退,一句話也是無法發聲。
他輕笑一聲,唇角湧出一大攤血,“往後,我再不會愛你 !”
“可放你與他雙宿雙飛,除非我死。”
他一字一字說完,微微嘆了一聲,流出兩行血淚,緊接著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