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為穆大都護勉強看上我這具皮肉之軀了。”
“但還是不必,我並非是雲英未嫁之身,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穆炘半面隱在暗中,半面暴於昏黃暗光之下,神色朦朧,令人無法看清。
但他之話音卻是很快傳了過來。
“我沒對別的女人好過,就連李靜姝,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你不一樣,我就要你。”
謝靈均再次苦笑,“我有何不一樣”
“若你是還想報複祁淮序那裡,如你所見,我只是一個被他拋棄的可憐女人,你如何待我,他都不會心痛,只是視若無睹罷了。你亦不會有報複的快感。”
說這話時,她靠在半舊的床頭,露出欺霜賽雪一般肌膚,此刻她微微蹙眉,櫻唇輕啟,時不時露出貝齒及檀口,姿態楚楚,實在是迷人至極。
哪裡會是她所言的被棄的可憐女人
更不要提祁淮序,他現下竟還未放棄,一路糾纏追了過來,哪裡是要棄她之模樣
更何況,她還懷有身孕……
只不過這些,穆炘皆無意再去提及。
或許她自己也是不知,昏迷的這些天,她伏在他身上,時不時眼角滲出淚滴,一直落到了他袍子身上,打濕了他之胸膛,亦滲進了他未曾有人駐足的內心深處,令他心口濕漉不堪,彷彿已是落盡了他一生的雨。
怎麼會有人委屈成如此模樣
竟有流不盡的淚,好似天底下所有的委屈竟讓她一個人承受住了。
那時,他早已是忘記報複的快感,同時竟生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憐愛之感,覺得如此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之處也是不錯。
思及此,他靜靜勾唇,過去,替她掖了一下被角。
“我不是報複他,更不是戲弄你,是真心想對你好。”
他靜頓片刻,看向她。
“此刻,我是認真的。”
“三日後給我答複,好嗎?”
見她一動不動地低著眸子,也未看他,穆炘默了一下,推門而出。
……
自渡口回來已過去了兩日,穆炘那裡再無半點訊息,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
帶回來的那個醫女也是再刺探不出什麼,祁淮序只能命人將她放了。
好在這日,左冶再次尋到了他,帶來了久違的好訊息。
“祁大人,我此前與穆炘那裡的幾個侍衛有過一次交鋒,趁其不備留了藥粉在他們身上以作標記,於常人所不能覺察,方才我的人過來報,穆炘一行人昨夜曾出現在倉山藏區一帶,現下應當是往北走。”
祁淮序即刻便猜中了穆炘之目地,他竟是要去卑鮮國,一旦他去了那裡,便更加奈何不了他!
祁淮序狠狠皺眉,立即帶上佩劍上馬,左冶見他小臂不知何時竟滲血出來,驚道:“祁大人,你臂怎麼了?”
他低頭瞥了一眼,這幾日未來得及看傷口,又風餐露宿,傷勢重了些而已,死不了人。
“無礙。”
說完,他便要領著部下走。
左冶暗嘆了一聲,吩咐屬下去找了名軍醫過來,隨後也帶人跟了上去。
隨後兩日一行人越過渡河和幾座山脈終于于這日夜晚抵達了山海關,這是向北至卑鮮國最後一道關,也是必經之道。
祁淮序命人在此安營,又親自禦馬去尋了郡守,終於在次日備好二十幾位箭弩手,於城門之上整齊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