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搏
日光透過窗沿照耀進來,謝靈均眼瞳微睜,一雙澄淨美目大而空,失了往日神采。因為多日昏睡之故,她膚色極其蒼白,腕間清晰可見底下青色脈絡,身子也是清減不少,一件不大的衫裙卻是還有不少空餘。
此刻,穆炘見她不應,抿唇片刻後,瑤林瓊樹般的高徹神姿向她走了過來。
“說話。”
他緊緊凝視著她,如此開口。
謝靈均未看他一眼,偏過了頭。
他根本就是隻吐信的毒蛇,她不想與他說一個字。
“好,不說是吧?”
穆炘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兀自點頭,冷笑道:“自找苦吃 ! ”
說完,他出門喚了一名女侍衛進來,冷道:“把她給我捉過來,我們即刻上路,不要再因這蠢女多耽誤一刻 !”
丟下這句話他便是走了,那名女侍衛一言不發地過來將謝靈均從床頭撈了過來,強行套了件外裳,便拉她下樓。
如此下去之後,謝靈均見穆炘已坐於高大駿馬之上,此刻他的另一名侍衛應向他稟告要事,他微微俯身側耳過去,一刻之後,他便朝她望了過來,唇角微勾。
“過來。”
謝靈均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見他又命人將她強行拖過去,她憤恨地看著他,怒道:“你究竟是要幹什麼,我寧願一死,也不會做你洗腳婢 !”
他似愣住,過了一會兒這才大笑了起來。
“難道我費這麼大功夫把你帶過來,一路還遭你那好夫婿許多追殺,就是缺一個洗腳婢”
“究竟是你蠢還是我蠢”
笑完,他便騎馬過來,伸手,將她帶到了自己身前的馬上,令她與自己共騎一馬,見她穿的單薄,又呵斥那名女侍衛,命她再上樓去將他大氅取來。
隨後,他之雙臂穿過她腰,握住韁繩,謝靈均僵住身子,避開他之觸碰,問他:“你究竟是為何將我帶來”
他笑,懶洋洋地挑眉,“喜歡你呀。”
謝靈均哪裡會信他,推開他緊貼過來的胸膛,冷道:“我要回去 !”
見他不理,她又是道:“穆炘,你若要找祁淮序麻煩,你盡管去找,你欺負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真是枉為七尺男兒 !”
“我看不起你 !”
他唔了一聲,渾然不在意之模樣,接過女侍衛遞過來的大氅,將她緊緊包住,很快便禦馬走了。
如此奔走了一個下午直至夜幕降臨,穆炘抱她入了一件農舍,將她丟到床上,隨後他人便走了,窗外時不時傳來他與幾個獵戶說笑的聲音。
謝靈均抱膝,一動不動,那名女侍衛端著一碗羊羹過來,她聞著味道突然又是想吐,幹嘔了一陣卻是什麼也未嘔出來,剛抬頭,卻見穆炘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令女侍衛退下,他自己親自取了碗清水,命她喝下。
“你想吃什麼?我命人去取來。”
他目光灼灼,如此問了一句,手裡不知何時取了只七彩的鐲子,送到她眼前。
“他們是藏族人,說這個可以祈福,你收好。”
那鐲子在燈下流光溢彩,上面刻著幾道繁瑣的文字,她並不認得,想來應是藏語。
謝靈均愣怔片刻,他便握了她手,將鐲子滑進了她月腕之中,自顧自欣賞了一會兒後,他凝目,漸漸露出溫潤笑容。
“很好看。”
說完,他便收回了手。
“你手很涼,還冷”
說罷也不待她回應,他又是命人取了厚褥過來,親自披在她身上,之後,他隨意坐了張座椅,撐著半邊俊臉,看她。
“我身邊還算清淨,暫時沒有別的女人,此前是有過幾個舊人,都是韓王賞賜下來的侍妾,她們死的死,傷的傷,都已是不在我這裡了。你若肯跟我,我會試著待你好。”
聽完,謝靈均苦笑了一聲,任大半邊瑩白小臉被錦帛遮住,只露出烏黑鬢發和一雙空洞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