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謝靈均豁然開朗,這時耳邊傳來幾個婢女踢蹴鞠的聲音,她微微展顏,同杏顏道:“過去看看。”
杏顏也是喜笑顏開。
“小姐閨中之時最喜蹴鞠,何不與她們一起”
謝靈均笑道:“那已是多年之前了,現在我哪裡玩的了?”
兩人說說笑笑走到了湖面的橋頭,不巧,謝靈均的手帕被湖面刮來的一陣風吹跑,飄飄然滾落到了草地之上。
她正欲過去,那邊卻有一高大男子先她一步將之拾了起來。
待看清來人之後,謝靈均臉色大變,陷入一片混亂與惶恐,海識之中頓時泛起洶湧浪卷。
強迫自己鎮定心神後,她靜靜抿了一下唇,“二爺。”
聞言,祁紀元向她走了幾步,隨後伸手將桃粉色帕子遞了過來。
他面目在刺眼日光之中難以直視,只能看見側著的半邊劍眉及線條分明之顎骨,儀表軒昂,有幾分遺世獨立之仙氣。
半刻之後,他轉眸過來,面容清秀儒雅,與祁淮序有七八分相像,或是因他體弱,自小便養在道觀裡,他膚色偏於淺白,予人一種不似真人、難以接近之感。
謝靈均命杏顏將帕子收好後便欲側身待他走過,誰知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負手於背,眸光於她美眸上迂迴,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道:“我上月去了華安寺,我先前說的那種祈福道符找到了,置於福袋之中,也請人開過光,你生母那裡還要嗎?”
猶如被一根無形之繩束住,謝靈均久久無法動彈。
這分明是三年前她求他之事……他竟還記得 !
三年前她小娘患上了咳症,後來竟還咳了鮮血,那時崔彥臺剛去北伐不久,她與崔府徹底失了聯系,無奈之下她才求到了他這裡。
與他本是一面之緣,也稱不上多大的情分,她也未抱有太大希望,怎知他立即為她請來了郎中,又說有種祈福道符能佑人安命,他定會想辦法為她尋過來。
此舉猶如雪中送炭,令她感到了莫大的心安,也令她開始隱隱猜測他是否對她有意。是以,後來遭遇禍事,她第一想法便是來他這裡尋一個蔽身之所。
為此,她還曾寫過一封書信託人送到他那裡。
可是,他沒有赴約。
她便知道了,他不願惹禍上身,便就此罷了。趨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她不怪他。
只不過,後來實在無奈,她只能放手一搏,也怪她識人不清,本以為在側房換衣之人是他,去了才知是祁家大爺。
或是命運安排,也是陰差陽錯。
思及舊事,謝靈均沉吟許久這才回神過來,又向祁紀元福了一禮。
“多謝二爺。”
他輕點了一下頭,微微頓住,“靈均,你我相識多年,你不必與我如此客氣,道符我過幾日差人給你送去。”
她靜婉秀麗的身姿定住,再次抬眸,他人已是走了。
身旁,杏顏無意間說了一句,“這位二爺閑雲野鶴慣了,至今仍未娶妻,難道連長幼次序也是忘了竟連長嫂也是未喊。”
謝靈均面額僵住,勉強道:“他是半個道人,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也是情理之中。”
杏顏隨後將她帕子拿了過來,“小姐,這帕子要洗嗎”
“丟了吧。”
謝靈均不想落人口實,皺了眉頭之後如此說了一句,之後再逛也是興致索然,便就回了。
方才在花園之中出了汗,昨晚亦是未曾好眠,行至半路她便改了主意,去了凝香樓的湯池。
這裡她無需人伺候,很快就把周遭的侍女都屏退了下去,之後便為自己除衣,緩緩步入溫熱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