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管裡邊的藥水, 應該有一定的迷幻作用,緊接而來的是一張白色手帕,用力捂上了他的鼻尖。缺氧與藥粉令羅堰感覺到意識開始暈眩,他停下了掙紮,隨後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當羅堰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陰沉沉的。
他眨了眨眼睛,才發現不是天黑了, 而是他被關在了一間,四面都遮蔽得嚴嚴實實的房間裡,連一扇窗都沒有, 面對的是一張緊閉著的大門。
沒有空氣的流動,氧氣變得有些稀薄,悶的人心慌張。
羅堰嘗試著抬起手臂,卻紋絲不動, 一側過頭,才發現自己上身被綁在了一張黑色的木椅上, 旁邊是一臺已經暗下去的顯示屏。
他身上的衣服被換了,穿著上班時的制服,白襯衣和黑西褲,還打著一條黑色鑲邊的領帶。
羅堰垂下頭, 輕輕扇了兩下眼睛,藥劑的作用應該退了一些,他的腿還能動彈。
有風聲突然傳來,是門被開的聲音, 羅堰抬起頭,眯著眼睛朝聲音來源的地方看去。
突如其來的白光有些刺,羅堰忍不住眯起眼睛,大致能看到來人的個頭很高,穿著一身長款的黑色風衣,裡邊是熨燙齊整的白色襯衫,打著黑色領結,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圓禮帽,雙手都戴上了白手套,手腕上戴著塊表。
扶城扮演的角色,是一位自以為紳士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同時還是一個,喜歡將被害人分屍的殺人犯。
“羅。”
亞爾佛列德從門口走過來,深紅色的眼眸似酒,暗啞的聲音纏柔似蜜。他的步伐輕快,像是踩著前三的舞步,兩個呼吸間就轉到了羅堰的面前,短短的絡腮胡須修的齊整,偏厚飽滿的唇微張,牙齒咬著舌尖蜷起上翹的尾音,“我親愛的羅,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真是萬分榮幸。”
“你這話說的可真有趣。”
羅堰沒想到會是他,有些訝異的揚起了眉頭,很快又恢複平靜,眼神漠然的回道,“難道不是你請我過來的嗎?克羅夫茨老闆,你以為換上一身派頭,就能變成別人?”
“克羅夫茨?”
他咬著舌尖重複了一遍羅堰口中的名字,忽然笑了,摘下帽子放在旁邊,露出一頭璀璨的金發,說話的語氣像是精心策劃的告白:“克羅夫茨是我的弟弟,不是我,我的名字叫亞爾佛列德,你難道忘記我了嗎,明明昨天我才喝過你的酒,這話聽著可真是讓人難過。”
“亞爾佛烈德?”
羅堰沉思了幾秒,開口問道,“今天那位失去左臂的少女,和你有什麼關聯?還有你為什麼要將我抓到這裡?”
“少女?”
亞爾佛列德咦了聲,回想了幾秒,走到顯示屏的身邊,聲音平淡的回道,“她的手臂和我無關,是克羅夫茨做的。”
接著他又笑了,如朝陽般耀眼,手指輕輕將顯示屏下邊的按鈕點開,側頭對羅堰道,“我給你看個好東西,要看嗎?”
“好。”羅堰點頭應下,“你要給我看什麼呢?”
“你看。”
微暗的光亮起,亞爾佛列德手指著螢幕,興高采烈的介紹著,“這些都是我最珍貴的藏品。”
顯示屏的畫面逐漸清晰,那是個被切割成九宮格的監視器,應該是個實驗室,整齊有序的擺放著各種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裡邊泡著水,還泡著從人身上割下來的四肢和器官。
“你知道嗎?”
亞爾佛列德指著實驗臺上,那裡擺著一個透明的橢圓形玻璃瓶,裡邊泡著一隻做過處理的少女手臂。
“知道什麼?”
羅堰的面色有些發白,仰起頭譏諷道,“知道你是個變態嗎?”
“變態?”
亞爾佛列德轉過身,“我喜歡這個詞,可是他們都稱呼我為分屍犯,不怎麼好聽。”
“然後呢。”
羅堰直視著他的眼睛,開始拖延時間,等待著沈謙的到來。
“你知道嗎?”
亞爾佛列德又問了一遍,放輕聲音,朝羅堰走去,隨後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開始自言自語,“我們本來要撤退了,可是你出現了,你不該出現在夜色,那女孩更不該去碰你。”
“你知道嗎?”
他抬起頭,回視羅堰的眼睛,深紅色的眸子裡有光,突然間開始憤怒,像是自暴自棄一樣拋棄了自身的修養,像個活生生的瘋子,“那女孩就是個101nove.h!她明明才和男朋友打過電話,約好今晚要一起去看電影,結果轉身就來勾引你,她該死。”
羅堰只覺得渾身毛骨悚然,朝地上呸了聲,“那和你有什麼關系,你就是個神經病,別想找藉口來掩飾你的罪行。”
“你知道嗎?”
亞爾佛列德朝前爬了一步,神色虔誠的抓住虞歌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