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傾城本來就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如今更是冷得叫人心寒了。
鬱離沉默了一瞬,終是禁不住頹然,“神醫,本宮有事相求。”
燕傾城站著不動,眼神卻明明白白地表示,有話就說,有啥就放。
鬱離眉眼輕垂,長睫遮掩住眼底深處的悲涼,“請神醫幫本宮續命。不需要太久,半年就好。”
“半年?”燕傾城不解。
鬱離笑了笑,嘴角難掩苦澀,“本宮還有不得不做的事,所以,請神醫務必助我。”
燕傾城絲毫沒有因為鬱離語氣中的苦澀而心生同情,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我救人向來是有規矩的。”
“只要神醫能為本宮續命半年,任何條件,本宮都可以答應。”
“任何條件?”燕傾城語氣低低地反問了一句,似乎是在確認什麼。
鬱離裹了裹身上的床單,目光盯著腳下的地面,迷茫且頹然,“本宮一言九鼎,說到做到。”
“很好。”燕傾城點點頭,看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低著頭沉默不語的藥童,語出驚人,“我要你手中的流光笛。”
“你說什麼!”鬱離驀地抬起頭來,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愕。他擁有流光笛之事,這個世界上唯有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而燕傾城又是如何得知的。
同樣驚訝的還有燕傾城身後的藥童,幾乎是在聽到流光笛三個字的時候,原本都快要垂到地面的腦袋就要猛地抬了起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一道無形的力量從天而降,硬生生將她不安分的腦袋給按了下去。
藥童沒再掙紮,繼續乖乖地低著頭,只是眼底深處是一閃而逝的濃濃的炙熱。
玄非墨見藥童情緒平複下來,不動聲色地收回手,他看起來倒是很平靜,面具下的神情高深莫測,但唯有他自己明白內心的起伏波動。因為宮錦擁有玉琵琶,而伏羲琴又在他自己手中,所以他一直都有猜測流光笛和斷魂簫會不會就在雲國和雪國。
如今看來,這個猜測或許是正確的。
不過……玄非墨深沉的目光探究地看向一側的燕傾城,這種事情素來隱秘,這人是怎麼知道的?
感受到玄非墨探究的目光,燕傾城長睫微垂,直接無視。“太子殿下,可想清楚了?究竟是保命還是執著於身外之物?”
鬱離面色變了又變,於他而言,流光笛的重要性並不亞於性命。但是,想起自己未做完的事,他又極為矛盾。
“看來,太子殿下是不捨得流光笛了。”燕傾城略有些遺憾地開口,聲音很低,卻帶著莫名的威壓。
鬱離功夫不低,然而此時此刻,卻只覺得難以喘息。神情掩飾不住的痛苦糾結,內心起伏不定的波濤洶湧。
片刻,鬱離終是下定了決心,抬眸,目光堅定,有一種豁出去的凜然和決絕,“本宮可以答應你,將流光笛贈與神醫。”
“很好。”燕傾城點點頭,毫不客氣地伸出手去,“拿來吧。”
鬱離眼角狠狠一抽,內心忍不住咆哮,特麼你都還沒開始治療呢,就先要流光笛,誰知道你這神醫究竟是不是庸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