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龍雪意下意識地摟住了男人的脖頸。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像踩著厚厚的積雪行走在冷杉林間。莫名而來的安全感漸漸將她籠罩起來。
待走到電梯間時,龍雪意不再費力支撐自己越來越重的腦袋,放棄抵抗般地靠在了男人溫暖的頸窩。
褚譯明顯僵了一秒,垂眸看了眼依偎在自己懷裡的人,仰頭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跨進了電梯轎廂。
在1608門口將她放下來,包遞到她的手裡,“把房卡拿出來。”
龍雪意單手拎著包的一側,在裡面一通瞎翻,袋口大敞,連褚譯都看到了插在側袋裡的門卡,她還在一堆化妝品,面巾紙,散亂的名片中抄來抄去。
褚譯就這樣看到了自己的名片混在數十張散亂的名片裡,被攪來攪去,被她的手指夾起又無用的扔回。這次她拿出了他的名片,拿到眼前正反翻看了下,嘴裡嘀咕道,“這個好像也不是門卡...”
“這是誰給你的名片,還記得嗎?”
龍雪意一會兒湊近一會兒拿遠地又反複看了好幾遍,才帶著笑意開口,“嗯...一個超帥的大叔。”
面前的男人瞬間石化。一時間面上的表情像是打翻了顏料盤,亂七八糟。他不知是該慶幸她記得住他,還是該為這個帶著巨大鴻溝的該死的稱謂而悲傷。
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引她觸碰到門卡所在的側袋,“這張是門卡,拿出來。”
龍雪意一副“原來你躲在這裡”的表情,抽出門卡遞了過去,甚至給面前男人比了一個贊賞的手勢。
褚譯忍俊不禁。
房門終於被開啟,龍雪意忘了開燈,腳下歪七扭八地走了進去。
下一秒,立在門外的男人只聽“呀!”地一聲,小廳裡傳出人撲通摔倒的聲音。
離門口幾步遠的地方,龍雪意就趴在地上,突然小孩似的大聲哭了起來。
褚譯一個箭步沖上去就要將地上的人抱起身,女人卻甩開了他的手,她在黑暗裡大罵:“王八蛋!簡直是鐵石心腸。你把我七年的時間當成個屁!假裝猶豫幾天會死嗎?周宴你一點都不知道尊重人!”
不說還好,越說越氣。細細的嗚咽在漆黑的套房裡顯得好悽涼。
“你不喜歡我幹嗎要跟我訂婚?明明是你提的。你說公司剛上市事太多,抽不出時間辦訂婚宴,可現在你一樣忙到腳不沾地啊,怎麼有時間跟韓敏兒辦訂婚宴?”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在地板上蜷成一小團。半蹲在一旁的男人眉頭深深蹙起,不再試圖去拉起她,而是起身默默開啟了地暖。
過了一會兒,地上的人突然在黑暗中慌忙坐起身,一隻手捂住嘴,跌跌撞撞朝洗手間跑去,褚譯緊跟在身後。
房間的窗簾大開著,哪怕沒有開燈,習慣黑暗之後的眼睛在窗外星星點點的cbd夜景下,也足夠分辨屋內陳設。
龍雪意進了洗手間就跪在馬桶邊嘔吐起來,晚上光顧著應酬喝酒,菜沒吃幾口,吐了半天都是些酒水。褚譯俯身給她順著背。
她趴在馬桶蓋上不動有一會兒了,褚譯拎起她的胳膊讓她坐下,回客廳關上了門,接了杯溫水回來送到她唇邊,“漱漱口。”
坐在馬桶蓋上的女人此刻重歸平靜,就著男人的手喝一口溫水,乖巧地咕嚕幾下之後吐掉。
“再漱一次。”褚譯見她漱了一口就不動了,溫聲說,“乖。”
漱完口的龍雪意仰頭看站在身邊高大得一堵牆似的男人,腦中的清明在逐漸回籠:“...剛才那張名片是你的。”她閉了閉眼,又說,“你看起來年紀挺大的。”
褚譯感到自己的太陽xue直抽。
片刻後,他在她身邊蹲了下來,神色認真地盯住她,像在辨認她這話有幾分醉意。
她剛漱過口,唇上還掛著水珠,粉紅晶亮,看得人心猿意馬。鬼使神差地,褚譯開口問她,“你覺得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