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承想上蒼眷顧,眼前人正是他所謂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秦千千當他勉強過關,就眼神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當時我在這裡許願,此生一定要跟你坐而論道的,哪怕只有一天,我死也瞑目了。”
誰知聽到這裡,她卻肉眼可見的不開心起來,甚至臉色都變得難看了。晏信不知道怎麼了,正準備問她,她自己嗔怪地責備他。
“好歹也是大好日子,你就這麼說什麼死不死的,以後不要這樣晦自己。”
這一瞬間,晏信有了一種錯覺,她好像真的就是自己善解人意、賢良淑德的妻子。他沉溺於這種感覺之中,忘乎所以。
回過神來,他鄭重地向她保證,以後不會再這麼說了。而後他就謝過稻婆婆,讓他美夢成真,還求婆婆保她一世平安。
秦千千心中不免苦笑,他也太會為難稻婆婆了,自己的處境,她還是清楚的。日後免不了有災禍降身,這是萬萬不能倖免的。
比起這個,她還是求點別的吧。
“希望稻婆婆可以保佑你,日後征程坦蕩,萬事順意。”她也雙手合十,緩緩說出對晏信的祝福。
而後晏信拉她起身,兩個人躺在稻神殿後面,不遠處的一處草地上。兩個人看著星星聊天,秦千千還毫不顧忌地躺在他的胳膊上。
月明星稀,但兩個人卻越聊越精神。從為人處世到聖賢哲理,兩個人幾乎是無話不談,而唯一不變的是,秦千千一直在解答他的疑惑。
在她沉沉睡去的時候,晏信下定決心,逃避不是辦法,他要回去面對自己厭惡的爹,和自己之前無法改變的現狀。
不過在啟程前,他還有那麼幾個時辰的靜謐可以度過。
天矇矇亮的時候,白邵禾終於趕到這裡,昨夜他們在城中暈頭轉向忙了一晚上,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亦或者,找到的都是錯誤的線索。
當時他就懂了,秦千千肯定做了兩手準備。一是交代自己別去找她;二是有她指點晏信,不留下什麼線索給他們,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鎮口第一家包子鋪天不亮就出攤,白邵禾福至心靈過去詢問那個大娘,大娘還真指了個方向,說是昨夜有兩個身著喜服的人,朝那邊去了。
巧的是那個方向只有一個村落。白邵禾沒有通知任何人,獨自前往。行至村中,又遇到路人指路,一路趕往稻神殿。
在屋後發現兩個人時,白邵禾終於鬆了一口氣。而把外衫批給秦千千,自己支起一條腿胳膊搭在上面的晏信,看到來人時,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無聲起身,跟這白邵禾走到遠處。盛怒之下,白邵禾一拳打在了晏信臉頰,他壓低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質問他。
“你知不知道她被你帶出來,有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那是你自己根本無法解決的危機。”
白邵禾昨晚就是在這種坐立不安中越發憤怒的,他甚至慶幸自己沒有聽秦千千的話,再拖下去,不知道她會出什麼事。
現在的他也顧不上平時什麼克己複禮了,他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洩。只能一句一句地警告晏信。
“你和她的事情,萬萬不能告訴任何人,不然日後,你就成了她的把柄。”
“還有,你若是有良知的話,就不要拿男女之事要挾她。”
這些指責晏信全部認下,畢竟自己一時頭腦發熱把她拐出來,的確沒有考慮到她的安全問題。
可唯獨最後一項,聽得他甚是迷惑。再轉頭一看還在睡覺的秦千千,他恍然大悟,白邵禾是誤會他了。
“不是,邵禾兄,你誤會了。昨夜我們兩個徹夜長談,千千替我解開了很多疑惑,我們之間並沒有那種關系。”
正在氣頭上的白邵禾,一時語塞。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哪怕聰明如秦千千,遇上晏信也失了智。
白邵禾原本以為,秦千千是看上了晏信,想跟他共度春宵。她這種生意人,哪有什麼平白無故對別人好,肯定是有所謀求的。
他心想秦千千若真是這樣想,那他還姑且認為,她還算是有點謀求。可誰知現在她比自己想象之中,要傻的多。
就這麼跑出來,跟晏信躺在露水濃重的草地上,指不定回去還要生病,為的居然是跟晏信聊聊天?
白邵禾心中無語,但也悄悄鬆了口氣,最起碼這至少能證明,秦千千並沒有喜歡上晏信。
前夜和昨夜的一夜無眠,讓他想通了一件事:自己之所以會對晏信看不慣,是因為他擔心秦千千喜歡上晏信。
自己為什麼會擔心她喜歡誰呢?
因為她有了喜歡的人,自己還怎麼接近她,怎麼實現自己的計劃呢?白邵禾對自己的這個想法,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