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這個。”葉榮直直的看著他,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北羽。”
看著他蒼白沉靜的面容,北羽不知為何心裡一緊:“你說。”
葉榮靜靜的看了他一會,“你想離開莫家嗎?”
走廊上,祁寒漫不經心的嚼著口香糖,對路過投以目光的人視而不見,他身邊的一個保鏢忍不住小聲問:“寒哥,我們要不要跟陸少先打聲招呼?”
這個保鏢也是跟在陸北羽身邊的其中一個,自然比其他人多瞭解他一些,這要是被他發現他們一堆人毫無預兆的堵在門口,不發脾氣才怪……
祁寒瞥了他一眼,那保鏢立刻閉上了嘴。
莫雲輕就坐在肖雲剛才的位置上,神情冷淡不發一言,就好像真的只是坐在這裡等人,絲毫沒有什麼不耐煩或者不愉快的表示。
不遠處躲在牆角後面的肖雲抹了把冷汗,心想這氣勢也太駭人了點,真不愧是道上出了名的活閻王,也不知道榮少到底是怎麼個意思,要真是把北羽當成普通朋友,沒必要總是這麼私底下神神秘秘的吧,以莫雲輕對那孩子寵愛和保護的程度,肯定不會容許他在外面有私交朋友的可能吧……
那要是不只是把他當朋友那麼簡單呢?
那也不是不可能啊,要知道葉榮從來沒對任何人有過興趣,就像他需要藍伯這樣一心護主忠心耿耿的人在身邊,也需要他這樣願望一些原因而絕不會背叛他的手下,他也會接觸對他有利的,為他達成目的而需要的人,但這些都跟感情沒有關系,或許藍伯對他的重要性已經相當於親人,但是北羽不同,至少肖雲一直以來都覺得,和孩子對葉榮來說是相當特別的。
也許他一直在等這麼一個人。
北羽的出現必定觸動了他埋藏在心底很深的一些東西,那是比心靈的慰藉還要深重的,或許用救贖來形容也不為過。
更甚至,這個少年肯定有什麼地方刺激到了他,使他那些潛伏在內心已久的心思全都暴露了出來,就比如他冰冷外表之下,從來不外露的殘酷的野心。如果說一直以來的葉榮都是壓抑的,神秘的,令人難以捉摸的,那麼回到香港的那一個,或者說現在在北羽面前的那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面對葉家的人時,他隱忍城府,二十年來的屈辱和痛苦從未提起過一個字,對任何人、哪怕是親生父親都同樣是疏離冷漠,讓人感覺他的內心如同寒冰一樣堅硬冷冽,沒有一點情感。
但是在北羽面前呢?從來都不願對人開口的他,卻一次次的破例。
或許北羽並不知道,他對語言方面的障礙比他的雙腿還要嚴重,但在他面前卻不願再讓藍伯替他傳達,而是親口,一字一句的跟他說話。
他這樣的付出,是常人不可能理解的。
他也可以對任何人,包括他的親人放出狠話,但只要一聽見北羽受了傷,受了委屈,他就會難得的驚慌失措,有時候肖雲見他一直盯著手裡的手機,卻始終不肯打一個電話,眼底壓抑的沉痛簡直讓人心驚。
更多時候他會有個人躲在房間裡,不讓任何人打擾,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對北羽的重視程度已經超出了所有他所接觸到的熱,第一次見面的相救或許僅僅只是一個人契機而已。
所謂的恩人,也或許不過只是個藉口而已。
這種情況是好是壞先不說,但一定是危險的。
別人還好,但是陸北羽的身後,有一個既強悍又可怕的存在,就是莫雲輕。
肖雲還摸不準葉榮到底想怎麼樣,他難道真想把北羽從莫雲輕手上搶過來?先不說那孩子怎麼想,這兩個人真要是因為他對上了,以葉榮現在的情況,必定是要輸的。
不過肖雲心裡竟也有種隱秘的期待,這種期待同時伴隨的還有擔憂。
“肖雲?”
肖雲一臉沉重的盯著莫雲輕。
“……這位先生。”
“呦!”肖雲回過頭,一臉驚嚇。
“……”藍伯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說:“你在這兒幹什麼?”
肖雲低頭思緒了幾秒,抬起頭凝重的說:“藍伯,你看著像不像丈夫來酒店捉姦?”
“……胡說八道。”藍伯對他的笑容簡直哭笑不得,“我去招待一下莫先生。”
說著在肖雲驚訝且崇拜的目光中走向了莫雲輕的位置。
沒過多久,北羽推著葉榮從電梯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