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她搶過週刊,端詳了一會兒,將它用力的放下,怒瞪著他,“吉他就吉他,幹嘛搞笑的說是琵琶?賽伯拉斯,我是說認真的,別跟我開玩笑。”
不可能!他不可能秀逗!倪妮在心底大聲疾呼。
她還不死心,再將週刊擺在他的眼前,專注的看著他的側臉,十分堅決的開口,“這個人是你。”
闔易抬起頭,認真的望著她,“這人不是我。”
真的是要瘋了!倪妮動了動嘴角,努力忍住用電鑽撬開他腦袋的沖動。
“這明明就是你!還是你嫌棄記者把你拍得太醜了,所以不肯面對? ”她抓起週刊,更用心的瞧著,確定照片上的人是他本人沒錯。
“倪妮姑娘,那個人不是我。”相較於她瀕臨抓狂邊緣的行徑,他堅定的口吻顯得非常冷靜。
“倪妮姑娘?”這是哪招?她是很感謝他總算記得她的名字,但是喊她“姑娘”未免太超過了。
不過相對於他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她寧可他永遠記不住她的名字,或是喊她“公子”、“姑奶奶”都成。
“記者是什麼東西?”闔易非常認真的看著她,等待她的解答。
“記者是什麼東西?”倪妮咬牙切齒,雙手握拳,很努力的擠出假笑,冰冷的話語彷彿是從牙縫裡竄出,“記者就是能讓你上天堂,還能踹你下地獄的人物。”
“這……”他攬起眉頭,思考著她說的話。
縱使她同他解釋記者這號人物,他卻依然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人權力竟然大到可以左右人能上天堂或下地獄。
倪妮怒火中燒,不等他再開口,沖到裝有他住院所需用品的行李箱前,取出由五面鏡子組成的環繞式梳化鏡,擺在他的眼前。
“明明就一樣,這樣你還能說這個人不是你?”她一手扶著鏡子,一手握著週刊,要他好好比對。
闔易望了她一眼,隨即低下頭,看了看,眼睛嚇得發直。
他心底十分詫異,她手上拿的像銅鏡一樣的東西,竟然映照出非常清楚的一張臉孔。
那人的臉龐略顯蒼白,狹長的雙眸裡釀著黑白分明的瞳孔,高挺的鼻尖下是粉色的薄唇,而頭發竟然呈現捲曲狀態,長度約莫在耳垂下兩公分。
耳垂……
等等!他指著“對方”,大聲嚷道:“這個不男不女的人居然在兩只耳朵上打了好幾個洞,而且還用黑色的細針穿過洞口?你說,這個詭異至極的人究竟是男還是女?”
倪妮真不曉得現在是要替他拍拍手,贊揚他的演技?還是要驚聲尖叫,直沖向李院長的辦公室,要他再來看看賽伯拉斯?
“倪妮姑娘,你瞧瞧,眼前這不男不女的人為什麼會學我的動作?當我往左邊移動時,那人就會往右邊,在我眨眼睛時,那人也跟著閉眼,讓我感覺彷彿就像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一般。”闔易還陷於驚詰之中,根本沒發現她的臉色愈發沉重。
突然,他驚覺那人身後的擺設有點眼熟,旋即轉頭,看著身後的陳設,再回頭看鏡子裡的反射,赫然發現那人後頭映照出來的景緻居然與他身後的擺設一模一樣,讓他不得不相信她手上拿的東西應該類似銅鏡。
雖然他不常照鏡子,但是也不可能認不出自己的長相,他十分確定,這面照得非常清楚的銅鏡裡出現的不男不女人物不是自己。
“你演夠了吧?”倪妮決定將他當成耍賴的孩子,不多想他的腦袋是否出了問題,撇開眼,不去理會在演得十分逼真的鬧劇,然後將鏡子收進病床旁的矮櫃裡,雙手叉腰,“賽伯拉斯,我知道你可能想要再多休息一陣子,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先把滿到快溢位來的行程全部跑完,才能有籌碼跟老闆討最多一個月的假期。”
闔易抬起頭,正望臺倪妮,腦袋鬧烘烘的,根本無法思考。
瞧他不說話,她還當他是認真的反省自己無聊的惡作劇,接著再開口,“像這種假裝不記得自己是誰的過時戲碼,我建議你別再演了,好好的像驢子一樣工作,才有休假的可能。”
老天!自己究竟面臨了什麼處境?
過了一會兒,他總算是開口了,“倪妮姑娘,可否給我一點時間思考?”
“思考?”倪妮揚起眉頭,點了下頭,“當然好,只是你需要思考什麼?”
這個人總算知道要反省了吧!她是這般認為。
“我有些疑問尚待釐清,所以可以給我一點思考的空間嗎?”闔易面無表情。
“當然,你慢慢的思考,我到外頭買點吃的東西。”倪妮拿著手機與記事本走出病房,將空間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