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現下能用說笑的方式同他說著十幾天前發生的頭條新聞,但是事情發生的那一刻,她可是嚇得心髒都快停止跳動,連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
“你還要不要看我這幾天蒐集的有關你的媒體報導?”她笑著詢問。
闔易指著週刊上被他當做抱著琵琶的男人,一臉正經的問:“這人是誰?”
霎時,她的笑容僵住,時光也彷彿凍結了。
過了一會兒,倪妮總算找回聲音,打破沉默,“你怎麼了?”
她真想把他的腦袋敲開來瞧一瞧,是不是少接了一條電路?
“我有很多疑問,堆積在心底。”很好,他話是越說越順,問題一個接一個被拋了出來。
自從睜開眼睛,腦袋逐漸恢複正常,他赫然發現自己原先黝黑的雙手雙腳卻變得蒼白,像個女人一樣,更令他不解的是,身體理應被楚國軍隊戳了好幾個傷口,怎麼不翼而飛?
“疑問?什麼疑問?你說來聽聽。”倪妮已經準備接招,反正他打算走搞笑路線,對吧?那她決定奉陪。
“我身上的傷口怎……”闔易邊說邊心生感激,感謝這小妮子總算願意好好聽他說話。
沒想到她竟扯動嘴角,猛然掀起蓋在他腿上的被子,習慣性的插嘴,“在這裡,小小的一個,放心了吧!”她指向他的左腳腳底。
“在這裡?”他疑惑的微皺眉頭,單手抓住左腳腳踝,曲起長腿,彎下腰,想檢視腳底。
天呀!我的骨頭……我的腰……我的大腿……
沒想到小小的彎腰動作,一陣噬骨痠痛隨即由身體的四面八方襲來,感覺就像筋骨退化的老人,痛得他呼天搶地。
“怎麼?該不會彎不下去吧?”倪妮知道自己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實在不對,不過瞧趾高氣揚的賽伯拉斯也有彎不下腰的窘境,讓她實在忍不住想爆笑出聲。
闔易抬起頭,對於她缺乏同情心的表現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身體的異樣。
“好啦!我知道了。”倪妮很自然的將他的眼神解讀為控訴,雙手抓住他的腳底板輔助他,好令他能清楚的看見自己的“傷口”。
強忍著痠痛,他好不容易瞥見腳底的一點黑,後頸筋骨竟然就疼得不像話,只能放棄檢查腳底。此刻,他心中的疑惑越積越多了。
“是不是早先來的那個叫做……李什麼長的,他在我身上施行巫術?要不然我滿身的傷口怎麼會只剩下腳底這一個黑點?”闔易認為自己的懷疑是理所當然的。
“你在說什麼?你是說李院長在你身上施行巫術?”倪妮反問。自己的耳朵是進水了?還是出了什麼問題?要不然怎麼會聽到這麼奇怪的言論?
“我看他應該是這裡的頭子吧?我身上的傷口不也是他醫治好的?”他雖然對“醫院”這個字眼感到陌生,但是想來想去,認為醫院與他家鄉的醫館性質大同小異。
“頭子?”她撇了撇嘴,隨便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你是李院長結合醫療團隊奮力搶救回來的,用的是最新的醫療技術,才不是什麼巫術。”
“怎麼可能不是巫術?倘若不是巫術,那我身上受的這麼多傷口,怎麼會在我醒來後只剩下腳底的一點黑?還有我的面板變得這麼白,以及筋骨硬得跟石頭一樣,應該是實行巫術後的後遺症,對吧?”雖然不怎麼相信巫蠱之術,但是發生在他身上的總總異樣,讓他不這麼想也難。
倪妮忍不住翻個白眼,沒好氣的瞪著他好一會兒,才總算抑下破口大罵的沖動,轉而以較為和緩的口氣說話,“我說賽伯拉斯,第一,你的傷口只有被電擊後留下的兩處,一處是在電流竄入你身體的腳底,另外一處在電流竄出的左手手掌。第二,你老是把自己包得緊緊的,幾乎一天一罐防曬油直往自己身上抹,還能不白嗎?第三,你雖然游泳,死命維持只穿零號男裝尺寸,但最近不是練琴就是寫曲,加上在醫院躺了十幾天,現在筋骨硬得跟老人家沒兩樣實在不足為奇。”
“你說……”闔易開口,想要再問清楚。
“好了啦!開玩笑要有個限度,你這樣一點也不有趣。”倪妮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瞪了他一眼,又將週刊塞進他手中,“快點確認一下,這次的照片有沒有哪張不滿意的?我好跟他們抗議。”
“我說了,這人不是我。”縱使很少照鏡子,他總不會認不出自己的長相吧!
她認真的看著他嚴正的神情,眉頭蹙了蹙,猛然迸出一個壞兆頭。
“你為什麼會認不出自己的照片?”她一點也笑不出來,反而嚇得滿頭大汗。
天呀!賽伯拉斯是不是秀逗了?
如果他的腦袋真的秀逗,可能得進行心理與藥物治療,這樣一來,距離複工不就遙遙無期?不就表示……她有失業的危險?
“賽伯拉斯先生,你嚇到我了。”倪妮趕緊搖搖頭,把不安的思緒拋到腦後,急忙指著放在他腿上的週刊照片,“這個人是你呀!”
“我?”闔易低下頭,仔細看著圖片,縱使略微模糊,不過依然可以清楚的分辨。“那個抱琵琶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