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春華不吭聲了,面色青紅不定。
喬若比警察還管用,這是薛青沒想到的,忍不住笑了。
廖春華卻惱羞成怒,找到個雞毛撣子,追著薛青要打一頓撒氣。
“你幹什麼!?”盧阿姨握著擀麵杖沖過來,“我可不管你是誰,誰也別想在我跟前兒欺負人!”
廖春華見對方雖然瘦瘦的,氣勢卻非常懾人,不由愣了一下。
薛青趁機奪過雞毛撣子,扔出去老遠,“快走吧。再有什麼事,您也問問我哥同不同意,再作妖,我不但讓喬若趕緊回來,還要跟我爸告您的狀。”
“走走走!”盧阿姨跟她一唱一和,把廖春華攆了出去。
廖春華繼被迫離開家園後,今天已經是不知第幾次完敗給女兒了,頹然離開時,憤怒有之,卻也不濃。
她有預感,或許以後要習慣這種情況。
但只是或許。
她更願意相信,薛盼會再度給她驚喜、狂喜,讓她處於高人一等、睥睨旁人的地位。
廖春華離開薛家的門越遠,腳步反倒越在減輕重量似的。
同一時刻的蔣向東和權靜靜,面對著秦愛倫,心裡的陰霾正在一點點加重。
秦愛倫繪聲繪色地複述了上一次來見老太太的原委。
蔣向東揉一把臉,重重嘆氣。
權靜靜垂淚片刻,發現丈夫全無反應,也就自動地收住了淚——沒觀眾看的戲,誰耐煩唱?
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權靜靜平心靜氣地格外冷靜地打量秦愛倫。
說心裡話,秦愛倫的樣貌,屬實非常出色了,除了隔壁薛家那個之前守活寡如今各種發瘋的喬若,沒誰能將之立刻比下去。
但喬若那種人,畢竟還沒離婚,就算離婚了說起來也是二手貨,行情一定會大打折扣。
所以不論怎麼想,秦愛倫都不該是老太太拒之門外的存在。
可老太太就是那麼做了,到底因何而起?
秦愛倫對著蔣老太太的時候,能始終盡力維持社交禮儀,對著蔣向東和權靜靜就做不到了,因為沒必要,是他們先跟她聯系的。
她的確是對蔣奕存著勢必如願結婚的心,原本卻不需要他們幫忙。他們現今橫插一腳,還幫了倒忙,她怎麼能不惱火至極?
如此,說起話來,自然是場面功夫做到之後,便不會再時時顧忌情面:
“伯父伯母,我實在是想不通,事情怎麼會到這種地步?你們要我直接拎著行李過來,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明擺著是讓奶奶更反感了。”
蔣向東哼笑出聲,“你學歷不比誰低,腦子不比誰慢,我們怎麼想的,不就是你怎麼想的?我們強押著你送上門倒貼的?”
他想表達的就一句話:都是大瓣兒蒜,裝的什麼水仙花?豈料,秦愛倫逸出令人心驚的凜凜冷笑:
“換句話說,大家都是煤球了,沒資格區分誰更黑,您是不是這個意思?”
蔣向東哽住。
雖知匪夷所思,心頭仍舊受到詛咒一般,迴旋著一句話:
狗咬狗,難道這就是狗咬狗?
什麼咬不咬的,什麼狗不狗的!——蔣向東心頭憤怒已極,憎惡眼前的一切。
他狀態不對,他是知道的,不想面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