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主與娘娘可還有吩咐?”鄭瑞拱手問道。
如意公主搖頭,鄭氏的死活她一點兒也不關心,自是沒有吩咐的。
如意公主都沒有要吩咐的,寧綰就更不可能吩咐什麼了。
但沒有吩咐,不意味著沒有話說。
寧綰看著跟在鄭氏身後的王嬤嬤,笑著道,“嬤嬤當日的恩情,我銘記於心,本想著今日回府為嬤嬤另找了一個好差事,只是嬤嬤要離開國公府,決意侍奉老夫人左右。這樣表示衷心的事,我阻攔不得。”
寧綰話說了一半,給蒹葭遞了個眼色。
蒹葭忙捧了一個錢袋去到王嬤嬤跟前。
“嬤嬤家中就指望著嬤嬤的月錢過活,多拿些銀子在手裡總不會錯的。”寧綰咳嗽兩聲,帶著欲蓋彌彰的意味,“往後,要是嬤嬤的孫兒再生病了,嬤嬤不要客氣,直接來找我吧。”
眾人聽得雲裡霧裡。
聽出寧綰是在感激王嬤嬤,曉得王嬤嬤幫了寧綰的忙,還是因為孫兒生病了需要銀兩才幫的寧綰的忙,卻不知道王嬤嬤幫了寧綰什麼大忙。
就連王嬤嬤自己也不清楚。
但她清楚,這錢袋不是這麼好拿的,她接了錢袋,說不準命就沒有了。
她既然要跟著鄭氏走,就憑鄭氏和寧綰水火不容的陣勢,她再不能和寧綰有牽扯。
她撇清關系道,“娘娘是誤會了,老奴並未幫娘娘什麼忙。無功不受祿,娘娘的饋贈,老奴不敢受。”
“無功不受祿,有功也不能沒有祿。當日要不是嬤嬤提醒,我便不知道那尼姑庵裡有人做鬼,要是沒有準備,豈不是要死在裡頭了?”
寧綰說的話,是在往寧婕的傷口上撒鹽。
尼姑庵裡的腌臢事,是寧婕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恥辱。
不管王嬤嬤做沒做過,聽了寧綰的這句話,她都不會放過王嬤嬤了。
到王嬤嬤為止,前大喜之日害她的奴才便算完了。
“老夫人,老奴沒有!”王嬤嬤咚的跪下,眼淚模糊了視線。
鄭氏一張紅唇褪得沒了顏色,握著寧婕柔荑的那隻手蒼白如雪。
“瞧我,胡說些什麼呢。”寧綰窘迫道,“姑姑就是在那尼姑庵裡中了邪,才會引火把自己點了。這麼悲傷的事,我怎好再提?”
“寧綰!”鄭氏忍無可忍,終是怒了,一雙老眼恢複了往日寒光,“風水輪流轉,事兒不要做得太絕……走!”
鄭氏還想說什麼重話的。
只是寧婕狠狠捏了一把她的手,便作罷了,只是冷哼著,由寧婕扶著往前走了。
地上跪著的王嬤嬤起身,鬼攆著似的一個箭步沖出去,忙不疊的跟上前頭的步伐。
只有鄭瑞是無比淡然的走到如意公主和寧綰的跟前,恭敬道,
“公主,娘娘,告辭了。”
如意公主淡淡的嗯了一聲。
寧綰則是直接背轉過身子。
見寧綰對自己愈發厭惡,鄭瑞的眸子黯然無比,俊逸的臉龐像是籠上了一層煙霧,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終是轉過身子,大步離去。
待人走得沒影兒了,如意公主才問寧綰,
“你認得鄭瑞?你們是不是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