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寧綰剛得了陶檸離開寧國公府的訊息,寧清瑩的人就跑到了薔薇院裡,說是鄭氏煮好了茶,讓她過去請安,順帶著見見幾位老夫人。
帶話的是綠萍,話說完,寧綰開口讓她走,她便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瘮得慌,隔了一個晚上,再見到這位大小姐,她心裡還是怕得很。
白露就著這事兒笑道,“小姐一發威,倒是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收斂了不少。”
說不生氣沒怨氣是假的,從前在寧國公府受了多少委屈,大到主子,小到奴才,哪個沒給過她們罪受!
這次回來,剛回來府中就挫了二小姐銳氣,滅了二小姐身邊婢女的威風。那些欺負人的,遲早要被小姐一個個收拾回去,這可是揚眉吐氣了!
蒹葭看著孩子氣的白露,笑著搖搖頭。
寧綰看著穿了新衣的蒹葭和白露,笑道,
“果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不過是換了件衣裳,人又不同了。我家的丫頭,就是生得好看。”
蒹葭笑著抿唇,不做聲。
自從小姐變化以來,在衣食住行上,何曾虧待過她們?給她們買的衣裳,隨便哪件不比二小姐送來的兩件好?
小姐這是心情好,拿她們打趣兒呢。
白露卻是眨巴著眼睛問,“小姐說靠衣裳,又說奴婢與蒹葭生得好,那到底是衣裳好還是生得好?”
幾人說說笑笑幾句,才挪步去了鄭氏的院子。
到了翠煙閣,是金鈴親自出來迎的寧綰,客客氣氣的將寧綰請進了院中的望水亭。
亭子外圍種了許多花,一層牡丹一層芍藥,樹下有草,草中有零星的小花兒,那大小不一,五顏六色的花兒,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寧綰卻是滿滿的鄙夷。
鄭氏出自小門小戶,只愛金銀珠寶,玲瓏首飾,何曾喜歡擺弄花花草草。
不過是知道祖父喜歡花草,為了投其所好,硬生生用花草把自己的俗氣遮擋起來罷了。
離亭子越來越近了,寧綰一眼看到亭子裡的鄭氏,膚色白皙,面色紅潤,披了件青色衾衣,在幾個年紀相當的婦人堆裡,到顯得年輕。
她坐在首位上,面前是一張紫檀木小方桌,桌上爐火煮著香茗,咕嚕咕嚕冒著熱氣,七色彩碟裡裝盛著各類花果點心。
三個婦人圍坐在桌邊,眉目柔和的說著話。
不知鄭氏說了句什麼,三個婦人都掩嘴笑了起來,可見都挺開心的。
“不知是哪幾位老夫人,與祖母倒是投緣。”寧綰道。
金鈴笑笑,恭敬答道,“是長孫老夫人,沈老夫人和金老夫人。”
長孫氏是鄭氏的發小,兩人交好半輩子,寧綰自然是認得的。
金老夫人,雖沒有見過,可卻是聽說過的。
至於那位沈老夫人,她卻是沒聽說過,大概是前來巴結鄭氏,想要為府中女眷謀個如意郎君的。
寧綰溫柔的笑了笑。
她一眼看到的是鄭氏,卻沒看到鄭氏身後站著的寧清瑩。
寧清瑩揉揉幹澀的眼睛,老老實實站在鄭氏邊上,要是平時,她早就約上幾個小姐妹出去玩耍了。
一幫上了年紀的婦人說話,不是說無聊的往事,就是說家長裡短,巴拉巴拉說話,念經似的,她才不願意聽。
她之所以耐著性子聽下去,就是為了等寧綰過來請安,只是想看著寧綰出洋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