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打水進來,把他們臉上的鮮血擦幹淨。”李洹吩咐。
小廝抹一把冷汗,讓人打了熱水進來。
想著允王爺是個心善的,對待下人都這麼好,要是他態度不好點,會不會讓允王爺不高興。
允王爺性子好,不會為難人,就算不高興也不會說的,可文國公府的人總會說呀。
二公子要是知道了,肯定左右開弓,打得他分不清東南西北,國公爺要是知道了,肯定抽出鞭子,打掉他大半條命。
小廝越想越覺得腿軟,更不敢怠慢了受傷的兩個人,忙前忙後的不說,還親手擰了帕子給兩人擦拭臉上的血。
鮮血糊了厚厚的一層,不知流了多少血。
要不是回來的路上怕兩人流血太多死了,隨便抓了一把細泥甩在臉上,止了血,說不準人真的死了。
李洹站在一邊,看著兩人露出面容。
兩人的臉都是腫的,且腫得厲害。
其餘處,膚色呈灰白色,死氣沉沉。皮肉翻飛處,又紅又腫,還有血珠子不斷的冒出來,可謂猙獰,乍一看,挺嚇唬人的。
不管是被劃開的嘴還是被劃開的鼻樑,傷口都十分整齊,一刀所致,可見刀法是十分嫻熟的。
幸好拿的只是割皮囊的短刀,而不是殺人的長劍,不然以這利落勁兒,活脫脫是個劊子手。
李洹往床邊走近幾分。
傷口愈發看得清楚。
被劃破嘴的那人傷口長,浮腫厲害,劃破的不過是皮囊,翻飛的皮肉下包裹著白骨。
只要用刀的人力道大上一點,白骨會被一併劃破。
被劃破鼻樑的那人傷口短,浮腫稍輕,劃破的只是鼻樑,除鼻樑之外,其他地方完好。
收刀要是慢上一點點,刀子就會劃破其他地方。
力道把控得很好,速度也把控得很好,聯想到寧綰對時間把控的精準和對人心理把控的準確,李洹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什麼都把控得很好,好得有些驚人。
他卻是有些弄不明白,寧綰到底想要做什麼。
挑撥寧婕打發了貼身服侍的夏荷,讓人害死了孫嬤嬤,嚇得寧婕花容月貌……
這是狠境寧婕,想讓寧婕不痛快?
燒了柳如風的宅子,讓柳如風和寧婕互相猜測……
這是挑撥境寧婕和柳如風的關系,或者說是加深寧國公府和文國公府的矛盾?
治好了如花,揚了顏神醫的名,卻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這是,不願意別人知道她是寧家大小姐,又想出名,藉著顏神醫的身份,治病救人,想起寧綰進去好德莊,三把贏了一萬兩金子,她是為了斂財?
她拿了這麼多錢財做什麼?
寧綰的這盤棋,下得太大。
她不過是個十二三的女子,怎麼會有這麼細膩的心思?就算有這樣的心思,也不該有這樣的手段。
寧綰這是被人利用了吧?
利用寧綰的人又是什麼目的,他接下來還會利用寧綰做什麼?
真叫人不安。
李洹折身出了房間,任憑小廝如何喊,他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