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唐煜這個烏鴉嘴,說有人來,還真有人來。
要查出來是唐煜捉弄她的,她非教訓他不可。
寧綰起身,光著腳往門口走。
一手握著瓷瓶,一手拿著火摺子。
因著房裡的燭火沒滅,怕外面的人看見她起身,只能貓著腰,小步小步往前挪。
挪到門邊,透過門縫,只看到花嬤嬤把蒹葭拿出去的瓷壺輕輕的放在花壇的不顯眼處,一面鬼鬼祟祟的往她房裡瞧。
花嬤嬤背後還有一個婆子,那婆子用手帕捂了蒹葭的嘴,使勁兒把人往後拖。
“麻利點兒,這會子怕是還沒睡熟,出來就麻煩了。”花嬤嬤小聲叮囑。
那婆子手上的力氣也大了不少,一下子把蒹葭拖出去老遠。
花嬤嬤三五步攆上去,跟那婆子一起把蒹葭拖進了院子後面專門拿來堆放柴火的房間。
那房間和前面的院子隔得遠,又亂又髒,稍微有點地位的下人都不會進去,寧綰這樣的主子更是不可能進去了。所以花嬤嬤才敢放心大膽的把蒹葭帶過去。
寧綰小心翼翼的跟上去,看到花嬤嬤和那婆子合力把蒹葭推進房裡,合上了房門。
房中早點亮了燭火,可見早就謀劃好了。
“花嬤嬤,你這是什麼意思?”蒹葭問。
寧綰也沒明白。
要說白露是因為怠慢了寧婕才挨花嬤嬤的罵,那她可以作證,蒹葭對寧婕客客氣氣,丁點沒有得罪,花嬤嬤為什麼還動上手了?
“聽說你今天去過官府?”花嬤嬤陰測測的問。
屋外的寧綰心中一驚,聽這開門見山的問法,竟然是柳如風授意花嬤嬤來抓人的?
沒理由啊,衙差剛才糕點鋪子封掉,她就讓人把那報官的小乞丐送走了。唯一的知情人都不在,柳如風怎麼可能查到蒹葭這裡。
寧綰豎起耳朵往下聽。
“我和我家小姐出門辦事,柳二公子是知道的,至於什麼事情,嬤嬤要是有疑問,去問問二公子就是。說來奇怪,我好端端的,又不是閑著沒事做,去官府去做什麼?”
蒹葭待人溫柔,但不意味著她會任人欺淩,花嬤嬤來照顧寧婕,名不正言不順的,欺負道她頭上,她也不會對花嬤嬤客氣。
何況事關寧綰的安排,她更不能軟了態度。
花嬤嬤得了柳如風指示,有柳如風做靠山,心裡底氣可足,在寧綰房門口就敢大喇喇抓人,根本沒打算讓蒹葭活著出去告狀。
對一個即將死去的丫頭,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呼喝道,
“不說實話,小心讓你沒法活著走出這個院子。說,是不是你家小姐讓你去報官的。”
聲音大得,彷彿下一秒就能把蒹葭撕碎吃了。
夜間院子裡本就安靜,花嬤嬤這麼一喊,聲音突兀得很,那婆子心裡有些害怕,就提醒花嬤嬤。
“聲音小些,別把人引過來了。”
“怕什麼!”花嬤嬤冷笑道,“沒看見這丫頭把茶壺提出來了嗎?那茶壺裡加了多少藥你最清楚。喝了只剩一半,還怕她睡不死。”
寧綰扶額,她給寧婕點迷香,花嬤嬤給她下迷藥,這報應來得也太快了。
可惜的是,茶水煮得太新,味兒太淡,還不熱,恰逢屋裡的花快枯死了,她就把茶水倒去澆花了。
她一口沒喝。
“嬤嬤胡言亂語說些什麼,什麼莫名其妙的罪名要往我頭上扣,這又關我家小姐什麼事?”蒹葭語氣強硬。
“說,是誰指使你的,你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