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次是急行軍沒帶硃砂, 否則棗兒這一晚上恐怕都要被求紅印計程車兵們弄得不得安寧了。
至於紮拉坦會不會被瘋狂的母馬撕碎,她才不擔心呢。要是這點問題都擺不平, 他還當個啥的天馬王,趕緊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因為白天遭遇了敵人, 雖然最後大鄭這邊沒有傷亡, 但也短兵交接, 算小打過一場。而且這一天一驚一喜, 眾人耗神過大,秦牧最後還是決定, 讓人和馬都休息一晚再趕路。
柔然再一次被打潰, 而且這次是從心理上被完全擊潰,想必短時間內是不敢再來追擊了的。畢竟一連兩次跟秦牧交戰都遇到這麼邪的事, 是個人都要忌諱一下。
再者, 得知自己老巢被抄的訊息, 這些潰兵們也急著回家去看損失了多少。因此, 敵我兩方隔得雖不遠,但這一夜竟相安無事。
加上先前從柔然那裡又剿獲了不少物資, 秦牧索性便恢複了先前的趕路節奏,天黑便歇,天明即起。路上雖遇到過兩次柔然的逃兵,但這些人不成氣候, 自然全不是氣勢大盛的大鄭人的對手。
等回到燕子屯,秦牧把一路所見寫成奏表遞京之後,才卸下重擔, 一頭栽倒,結結實實地睡了好一場覺。
因著這一仗遠在漠北,除了燕子屯的人之外,外界之人還不知道這一場的戰果有多巨大。
直到三日之後,捷報傳至京師,朝野震動之下,才知道秦牧不聲不響地取得了怎樣的戰果。
不提其他,光是直搗柔然王庭,重挫柔然王室,這一點便是亙古未有人完成的成就!
要知道,柔然人逐水草而居,柔然王室稟持遊牧民族的傳統,一直都在搬遷中。中原不是沒人想過秦牧的這一招,但大鄭與柔然王庭相去萬裡,即使千辛萬苦安插探子,能夠精準定位到王庭的位置,但往往訊息傳出來,大軍糧草還沒籌齊,說不定他們的王庭又搬了。
而秦牧竟如此大膽地採用了輕騎兵,只帶了二十天糧食,也不怕迷路,竟敢深入柔然腹地精準打擊作戰,關鍵是,他竟然成功了!
更不用說,他後面所述的那場離奇的殲敵戰,完全可以與去年的神風之戰相提並論。
因為此戰太過離奇,朝臣們實在不能相信同樣的幸運可以一連降臨到同一個人身上。大家吵吵嚷嚷了一個月,直到朝庭的探子從柔然發出密報,才敢相信了秦牧奏報上的話。
這一戰,對柔然的重創甚至高過於去年的神風之戰。
因為數千萬人在戰場中都看到了天馬王和馬群背離柔然人而去,而在此同時,連續兩年沒有天馬的降幸,汗王還大敗而歸。數件事累加到一起,柔然的其他部落終於群起而攻之,要求罷免汗王。
這其中,左渾谷王糾集的勢力最大,他財雄勢厚,連老汗王在時對他都只能以禮相待,何況這個比他小了那麼多歲的子侄輩?以前名份所限,他還能勉強按捺住,低下頭俯首稱臣,可現在他的兒子都害得天馬不再眷顧柔然,如此罪孽,怎配為王?!
強盛了一百多年的柔然,亂象已顯。
天子大喜:自從一百多年前柔然橫空出世一位不世英才,將柔然的各大部落統一之後,這是頭一次他們出現了分裂之相!
對於此事的始作甬者,當然要大賞!
很快,封賞一千勇士的聖旨下來了,秦牧由三品武安伯升格為二品武安侯,官拜一品大將軍,威勢比去年更甚!
但這個時候,將軍府卻開始閉門謝客。
包括秦牧在內,由上往下,整個府中現出了另一種低調的繁忙之相。
若說其他人低調倒也罷了,棗兒的低調就不那麼尋常了。
尤其是小芬,雖然兩個小夥伴現在不是整天都膩歪在一起,但對棗兒的情緒,除了秦牧之外,小芬是最敏感的。
這一天,見訓練之後的棗兒仍然跟之前一樣的沉默寡言,小芬跟張倌人說了一聲,急忙追了上去:“棗兒!”
棗兒死魚眼:“咴。”什麼事?
就是這個眼神!
小芬心頭一緊,擔憂地摸摸她,問道:“最近看你不太開心,是有誰欺負你了嗎?”她問歸問,但心裡是不大相信的。在馬房的這段日子,她算知道了棗兒的威力,別看她看著小,但在馬兒威信不低,只差橫著走,她不去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
棗兒又死魚眼,沒作聲:她能說你們天天慶祝勝利的那場戰爭更應該叫種馬之勝嗎?她能說你們千軍在手,不如種馬一匹嗎?哎,算了,誰叫我是個善良的孩子,三觀我一個人毀掉就行,你們還是不知情地當著傻白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