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昊很快就坦承了他的目的:“大表哥說你是最好的千裡馬,那你一定能送我回京城是吧?”
“嘶昂!咴?”想啥呢傻瓜,京城在哪我都不知道,怎麼送你回去?哦不對,我憑啥要送你回京城?
宋昊盤算了好些天,很多話憋在心裡一直無人可訴,此刻終於找到機會把自己的計劃一股腦地說了出來,最後道:“那我今天晚上來找你,我們一起回京城去,你可不要聲張啊。”
“咴。”你來得了才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時身邊跟著的人可多了,有本事你把這些人全甩掉再說。
接著宋昊又嘀嘀咕咕地說了好多話,大部分是痛訴秦牧如何不近情理地整治他,比如說一言不合就讓人放狗咬他,每天逼著他紮半個時辰的馬步,敢浪費一粒糧食就去花園裡幫著翻一天的地等等等等。
棗兒聽得通體舒暢:該!熊孩子早該被狠狠收拾了。
棗兒絲毫沒把宋昊的計劃放在心上,等宋昊走後,她便準備睡覺了。
老馬大青精神頭短,每天天一黑早早就歇下了,只有大肚子母馬哼哼唧唧地有點吵人,她這兩天一直這樣,棗兒罵過她兩回,大肚子母馬只當沒聽見地窩成一團不理她。她琢磨著,明天一定得找機會好好收拾她一下。
也不知大肚子馬哼了多久,棗兒終於有了點睡意,眼睛半開半閉間,一道小小的黑影闖入了她的視線。
有賊?
棗兒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朦朦月下,宋昊貓著腰小跑到馬棚,輕輕地開啟了柵欄門。
嚯!這小鬼居然真的來了!
他踮著腳躡手躡腳地跨過大肚子馬,拉起棗兒的韁繩,揹著她招招手,他一下沒拉動,不由急道:“快走啊,你忘了我們說好的?”
“昂?”誰跟你說好的?
棗兒重新臥了回去,這小鬼以為用好吃的賄賂了她幾天,她就會心甘情願地再給他當牛做馬了?她雖然不知道京城在哪,可她知道柔然王城離這遠得很,可想而知,那傳說中的京城也絕對近不了。不然宋昊怎麼會想方設法地要把她一道拐走?小家夥心眼多著呢,肯定要拿她當免費腳力使。
想得美!她棗兒什麼時候是能被一點小恩小惠就收買的了?
宋昊死拉活拽地拽不動,終於覺出了不對,回身過來,眼睜睜看這無賴馬居然又一屁股躺了回去,不由怒了:“你——”
他一出聲就知道不好,連忙捂住嘴蹲了下來——將軍府後門有個門房,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在值守,兼著給馬餵食,萬一驚動人被發現了,牧表哥絕饒不了他!
門房的油燈果然亮了起來,看門人老張披著衫子舉著油燈一瘸一拐地走出來,“誰呀,半夜三更的不安生睡覺,鬼叫個啥。”
“咴咴!”這兒呢,老張快把這小鬼抓了!
棗兒想也沒想就把宋昊賣了,還沒她背高就敢學人離家出走,這熊孩子絕對是欠抽了。
老張慢騰騰地走過來,拿油燈晃了晃,見棗兒精神熠熠地望著他,便笑了:“原來是你這小家夥啊,莫不是晚上沒吃飽,還想要加點吃的?”
“咴!”瞎說,你看大青屁股後頭躲著誰!
死小鬼,滾得怪快,居然躲到大青肚子下面,她一時還碰不著他。棗兒收回蹄子,思索著,怎麼讓老張發現他。
老張放下油燈,從堆草料的棚子裡抱出一捆草,隨便鍘了兩下放到食槽裡,笑著拍拍她的頭:“快吃吧。”又慢騰騰地轉身回去了。
“咴咴咴!”你快回來,熊孩子要跑了!
老張連頭都沒回,擺擺手:“別叫了,大半夜的,哪來的地方給你弄好吃的?明天再說吧。”
棗兒:“……”她早該看出來的,這個老張他耳朵是靈,可他眼睛很有問題啊!
門房裡的油燈在老張關門後很快就滅了,天色驟然黑下來。
宋昊又等了好長時間,才悄悄起身走了出去。當然,他走之前沒忘賞棗兒兩個大白眼。
棗兒直等到他走到後門時,才又“咴咴”大叫起來。
哼,想跑?後門那四面都是空地,我看你這回往哪躲?
宋昊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不可置信地回頭:這馬該不會是故意壞他好事的吧?
屋子裡老張的床板吱嘎翻動了幾下,又恢複了寂靜。
棗兒便眼睜睜看著宋昊開啟了後門。
等等,後門開啟了!
棗兒騰地起身:現在不就是她逃離將軍府,逃離秦牧這個壞蛋最好的機會嗎?這是天賜良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