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過後,稍作休息,便是一展琴藝之時,周梧鏘以身體不適為由告辭。
墨晚卿號稱詩琴雙絕,既然在作詩上被楊飄搶了風頭,蘇皇后便有意讓墨晚卿一展琴藝,大放光彩。楊飄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況並不大通曉撫琴,遂欲低調行事,在一旁欣賞即可。
焚香淨手之後,丫鬟奉上古琴,墨晚卿轉軸撥絃,餘音嫋嫋,真乃上佳樂器。眾人鴉雀無聲,針落可聞,都靜待佳音。墨晚卿低眉撫琴,陣陣樂聲如彎彎溪流蜿蜒而至,迂迴婉轉。楊飄閉眼靜聽,眼前彷彿條條涓流繞山林穿行,繼而溪流漸匯,一條小河奔流向前,歡快愉悅,小河河水逐漸湍急,到了懸崖之上,急轉直下,飛流如瀑……
楊飄正聽得如痴如醉之時,琴音戛然而止。
墨晚卿面色蒼白,震驚之情溢於言表,原來是變徽音時琴絃乍斷。
凡演奏之古琴均有宮人驗試過,如何得斷?況絃斷乃不吉之兆,連蘇皇后,墨韞都吃了一驚。那嫉妒墨晚卿才情的豪門貴女們少不得捂嘴偷笑,竊竊私語。墨晚卿緊抿嘴唇,難堪,尷尬不能自已。
少頃,一陣悠揚的簫聲徐徐由對面傳出,和著之前的琴聲,硬是把曲調接了下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蔣摯新。
墨晚卿感激地看了蔣摯新一眼,蔣摯新的曲調很低,儘量避開已經絃斷的徽聲,墨晚卿調整心緒,馬上也跟著再次彈奏起來,兩人從未合作,卻琴簫和鳴,默契非常,一曲西江,演奏出別樣的風韻
如瀑飛流注入大河,大河匯成大江,終達茫茫公海,無窮無盡,無邊無際,輕舟隨著波濤起起伏伏,隱匿於滄海……
一曲終了,眾人先是不發一言,隨即滿堂喝彩,楊飄就是那個喝彩聲最高的聽眾,這一曲西江,琴簫和鳴,若不是演奏者心意相通,又豈能如此珠聯璧合。
楊飄果然沒有看錯蔣摯新,是個好樣的。蔣摯新與墨晚卿深深對望了一眼,這一次,墨晚卿沒有低頭逃避,而是報以感激的笑。
“卿兒,剛才彈奏之時,為何鰴絃斷了?以前你彈奏此曲,從未有過。”墨韞問道。
墨晚卿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師傅豈不聞,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但凡驚世之作,都有其不盡善盡美之處,方顯得別出心裁,令人難忘。若不是今日絃斷,我等如何能聽到如此琴簫和鳴,一曲《西江》演奏了更加獨特的風味,豈不是天意如此,出此佳作?依弟子看,以後這《西江》,都可以如此演奏,新奇又優美!”楊飄替墨晚卿說道。
“如此說來,倒是因禍得福,善莫大焉,墨韞,你收了個好徒弟,詩才口才都是一流。”蘇皇后也笑道。
墨韞躬身,“還得感謝皇后的盛情。小女無知,險些毀了詩會。”
墨晚卿看著楊飄輕輕淺笑,感謝她的出言相助。
楊飄對墨晚卿,由一開始的敬而遠之,逐漸轉為由衷敬佩。而墨晚卿對楊飄也是一樣,二人逐漸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一雙妒忌的眼睛在楊飄背後發出怨毒的光,如毒舌吐著信子。
卜玲瓏似笑非笑,輪得到她時,也彈了一曲,雖也是佳作,但楊飄不喜此人,便不予理睬,佯裝睡著。
卜玲瓏本欲好好表現,殺殺楊飄的威風,今見她聽琴聽到睡著,大怒。
隨即想起,昨日偶然在父親書房聽到密談,有云,太子帶入城的乃是永王侍妾。
卜玲瓏盛怒之下,不管不顧聽得訊息有幾分真假,張口便對楊飄道,
“早聽聞飄兒姑娘養在永王府時,便能詩賦,善琴藝,頗得永王歡心,剛才詩我們已經看過了,不知這琴如何?”眾人譁然,卜玲瓏此言綿裡藏針,直指飄兒身世,楊飄來自永王府一事,少有人知,此時卻被卜玲瓏捅了出來,飄兒先事永王,後跟太子,如一個不小心,這水性楊花之名怕是要傳遍京城,屆時東宮,永王府都要淪為坊間八卦,街巷笑柄。
楊飄心裡震怒,面色如常,“呵呵,承蒙瑾瑤公主栽培,師傅墨韞啟迪,民女是會寫幾首詩。但琴藝麼,天賦與辛勤苦練缺一不可,民女愚鈍,一無天賦,二來天天侍奉小世子左右,沒有時間學習,是以於琴藝一竅不通,慚愧慚愧。”楊飄特意強調自己與瑾瑤的關係與陪伴小世子之事,撇清與永王的糾葛。
蘇皇后這才仔細打量起楊飄,瑾瑤數次來信,均有提到有一位女孩屢屢助她,救她母子於水火,難道竟是此人?遂對楊飄好感大增,蘇皇后本就厭惡卜序一黨把持朝政,與攬月教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如今看到卜玲瓏為難瑾瑤的朋友,更添厭惡。遂出言道,“卜大千金,既然來到詩會,便以詩會友,以琴相知,大家都是知書達理之人,你也不好總是與飄兒姑娘為難。”
卜玲瓏本欲以此事公之於眾,一舉將楊飄置於死地,沒想到卻又被她躲過,還拉了一波蘇皇后的好感,震驚之餘,自討無趣,不再言語。
豈不知此乃卜序故意透露於女兒,欲借女兒之手將髒水潑到太子與永王身上,卜玲瓏卻還以為是父親不小心洩露了機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早已是父親卜序的棋子。
詩會過後,蘇皇后特地邀楊飄一見。
楊飄淡定自若,太子緊緊跟隨,來到鳳梧宮。
喜歡重生後專治各種不服請大家收藏:()重生後專治各種不服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