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從不打徒弟,不喜歡的就殺了好了。”
鬼煞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我活下來了。”
劉曠怔了一下。
鬼煞眨了眨眼,睫毛上還有還沒凝固的血滴,他抹了一把臉,滿手都是血。
眼前的世界模模糊糊地被紅色覆蓋了一層。
他忽然想說點什麼。
“你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鬼羅經常對鬼煞說。
我最器重你,因為你是鬼月的孩子。
所以,去吧,這一場,希望你能活下來。
一場“訓練”,有時候是十幾條狼,有時候是五頭老虎,有時候是二十個孩子。
用毒,用劍,用武功。
只允許剩一條生命。
他每次都活下來了。
“那你從小就殺了很多人?”劉曠問。
“嗯。”
“別難過……那不是你的錯……”劉曠道。
……忽然想抱抱他。
鬼煞很不解似地抬起頭:“為什麼難過?”
“啊?”
鬼煞淡淡道:“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我越早殺完就越早能去吃飯。”
劉曠:………突然就不想抱他了。
想一腳踹死他。
窗外的雲又動了,月亮又快要出來了。
鬼煞幾乎能感到身體裡的騷動,疼痛又活躍了起來。
“你睡吧。”鬼煞說。
“嗯。”劉曠點了點頭。
“我睡了啊。”
說完,他靠著椅子,打了個哈欠。很快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鬼煞看著他,默默道:“…豬。”
鬼煞看到雲煙浮散而去,他看到月亮逐漸出現,他感到他的頭部又隱隱作痛,眼睛耳朵又有溫熱的血液即將要湧出。
劉曠已經發出了熟睡的鼾聲。
鬼煞沒想到,他這一生最不願意讓別人看到的所有模樣,全數被這人看了去。
他更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對人提起自己的往事,不堪而狼狽的往事。
對這麼一個唱首歌都像混混流氓一樣的劉曠。
前所未有。
他後退了一步,蹲在了地上,閉上眼睛,靜靜感受如潮水般猛然之間,洶湧而至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