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力方向上受力相同。
這是她之前教他的。
“可能有點兒燙,你可以先放一會兒。”顧嶼端進來一杯熱氣騰騰的開水,張與樂微笑致謝。
“那我們現在開始討論吧。”張與樂說。
顧嶼點頭,“嗯,那開始吧。”
這時,他卻忽然從旁邊的書堆裡抽出一疊列印好的a4紙遞過來,張與樂被弄得一蒙,“什麼?”
顧嶼定定地看著她,淡淡地說,“這是黃昏的劇本。”
張與樂立馬反應過來,忙尷尬笑了笑,迴避了顧嶼的視線低頭翻看著。
她差點忘了,她現在是沒有看過劇本的張與樂,而不是二人格。
張與樂暗自在心裡為自己緊張了一把,微微吸氣,定下心來。
《黃昏》是她高一心血來潮寫的故事,寫完之後自認為寫得很棒,於是就發給了楊昱廷。
現在看來,楊昱廷應該是給顧嶼看過,所以顧嶼才會想用這個故事
故事不長,列印下來總共也只有三張紙,但時間有些久了,很多情節張與樂自己都有點兒忘記了,現在又重新看了一遍,感覺很奇妙。
這些居然是她自己寫的。
她合上最後一張,有些感慨。
“故事寫得挺好的。”她裝成另外一個人的口吻裝模做樣地說,心跳微微加速。
可偏偏就在這時,顧嶼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張與樂下意識地別過臉迴避。
“是挺好的,尤其是看到結局的時候。”顧嶼說。
“雖然看著好像是個簡單的故事,但其實包括了很多東西。”
張與樂一愣,心像是被溫水兜頭淋下來一樣。
猝不及防就被間接誇獎了,可正是這樣的誇獎才最真實,最容易觸動人心,因為這僅僅只是出自於作品本身的誇獎。
“……這不就是個人格分裂的故事嘛,有你說的那麼好嗎?”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問,鬼使神差地就說出了口。明明她比誰都清楚,這不只是人格分裂的故事。
然而顧嶼只是掀著眼皮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說不清楚,但看到結局的時候,我感覺到一種很強烈的東西。”
“……像是無奈的孤獨,也像是種力量,我說不太清。”
“我就是覺得,大概作者想講的不是人格分裂,而是孤獨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顧嶼的雙眼正虔誠而認真地望著張與樂,像是兩顆熠熠生輝的黑色石子,透亮又深沉,重重地撞進了張與樂綿軟的心髒。
的確,她想說的,便是這絕對的孤獨。
哲學家們常說,孤獨是絕對的,人一生下來就註定孤獨。
它無處不在。
然而很多人卻並不願意接受,反而一味地縮短與人的距離去消解這種孤獨。
可惜人與人很難做到心靈相通、感同身受,一旦有了對心有靈犀的期待,便有了無止境的失望。
接踵而來的便是無從逃避的孤獨——能真正陪伴你的只有你自己。
所有人都是阿語,你是他是,我也是。
“所以,你覺得孤獨是好的嗎?”張與樂問道。
顧嶼目光沉沉地看著她說,“個體思想獨立的前提就是先接受自我的孤獨。”
張與樂心猛地一跳,“——你”
“這是我在你筆記本上看到的。”顧嶼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