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溫柔,一下一下,很久之後才緩緩開口,“其實啊……阿姨我生不出孩子。”
生不出孩子。
張與樂怔然。
“你這麼問,”阿姨抿了抿唇直直地看向張與樂的眼睛,“……是不是阿姨最近給你添麻煩了?”
那眼神裡滿是的脆弱和小心翼翼。
張與樂有些不忍心移開視線,“……沒有。”
“真的,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關心過我了。”張與樂強迫自己對上阿姨有些滄桑的雙眼,誠懇地補充道。
這句是實話。
阿姨聽完由衷地笑了,伸手抱了下張與樂道,“行吧,阿姨知道了,不早了你快去睡吧,明天還有課。”
張與樂寬慰她,“不急的,明天一下午都是表演。”
阿姨:“元旦彙演嗎?”
張與樂:“嗯。”
阿姨忽然道,“那天你帶回來的那個帥氣的小夥子是不是要上臺表演?”
張與……顧嶼?”
阿姨笑,“是啊,阿姨上次和樓下的奶奶出去買菜聽她說的,說她孫子彈吉他如何如何好聽。”
張與樂怔然片刻,微笑道,“他彈吉他確實挺好聽的。”
的確。
次日。
經過一上午難捱的課程,下午的元旦彙演終於到來了。
刺眼的燈光,震耳欲聾的音樂、悶熱嘈雜的環境……以及耳邊蘇雅婷嘰嘰喳喳的聲音。
張與樂迷迷糊糊地,就看完了一半兒的表演。
唯一清醒的一瞬間,就是偶爾拿起節目單看看,還多久輪到顧嶼他們樂隊——他們是壓軸的節目。
中途,張與樂實在是受不住,藉著出去上廁所的功夫透透氣。
一出體育館,就被迎面而來的冷氣流撞個滿懷,張與樂直打了個哆嗦,瞬間清醒。
身後體育館內的震天動地的音樂和人聲隔絕在一堵牆以內,失了真。
終於清靜了,張與樂深吸一口氣沿著走廊往廁所走去。
走廊的另一端,臺階之上一個穿著軍綠色大衣的少年拎著一把吉他走來。
是顧嶼。
兩人對上視線皆是一愣。
要不要打招呼呢。
兩人走近前,張與樂就在內心裡不停地糾結著這個問題。
眼前的少年越來越近,他眉眼淡淡地望著自己,也許也在想著和自己同樣的問題。
一步兩步,到了跟前。
張與樂站定,飛快地笑了下,“hi,祝你演出順利。”
……這都是哪門子的官方發言。
顧嶼也似乎有點兒不自在,他扯了扯嘴角,“嗯謝謝。”
張與樂:“哦,那……我先走了。”
顧嶼沒有說話。
張與樂見狀,遲疑地抬腳低頭走開了,可沒邁出幾步,身後就忽然傳來顧嶼的叫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