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杯中紅色的酒漿,他想起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又想起蘇大人口中的紅衣男子,恐怕只有他才能說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沐靈雨托起嫵媚的下巴,望著沉默的蘇季。身上白紗衣略微褪下,胸前的肌膚若隱若現,更添了幾分誘惑。她那迷離的神情,令蘇季聯想到昔日劍旁的林姿。
那天晚上他對林姿說了一夜的心事,從此便再也沒另外一個人吐露過心聲。而此時他心頭湧起一股沖動,想把自己的心裡話告訴眼前的女子。
這種莫名的勇氣,似乎是這壇酒賦予的一種魔力。但他轉念一想,能讓人說出平時不敢說出的話語,這不正是人們喜歡飲酒的理由嗎?
“我看出你心裡住著一個女人。”白衣女子帶著醉意說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師父每次想到一個女人,臉上都會浮現和你一樣的表情。”
“那是什麼樣的表情?”
“不好形容,就像蚊子看到血一樣的表情。”
沐靈雨說著,又痴痴地笑了起來,笑得像個孩子。
蘇季微笑著看她,心想恐怕只有在喝醉的時候,她那過於冷漠的神情,才會顯出孩子般的稚氣吧。見她醉意正濃,蘇季想趁此良機,從她嘴裡套出一些話來,於是開口問道:
“你讓我陪你演戲,可我連自己要演什麼都不知道。至少也告訴我,你為什麼想演這出戲吧。”
“為了殺一個人。”
“巧了!我來這也是為了一個人。”
“你也是來殺人的?”
“不,我是來救人的。”
“救誰?”
“你告訴我你殺誰,我才告訴你我救誰。”
“哼,你還是先救自己吧。”
沐靈雨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料被烈酒嗆到了喉嚨,咳嗽起來。
蘇季借機伸手摸著她的背,一臉壞笑地問道:
“看你好像不經常喝酒,卻為何勉強自己一定要喝下這壇酒?”
“這壇酒是替我師傅喝的。它叫離別歸,我不知道它有什麼好,而我師父卻連做夢都念著它,還說每喝光一壇,這世上就會少一壇。可惜他恐怕再也喝不到了。”
蘇季暗暗唏噓,隱隱感覺到沐靈雨的言外之意,於是試探性地問道:
“你為什麼覺得,你師父喝不到了?”
沐靈雨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將鋒兇劍,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這把劍上的血是我師父的,憑他的修為是不會輕易流血的,除非他遇到了致命的敵人。”
她的話語中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悲傷,根本不像一個弟子對師傅的緬懷,而像是一個女兒對親生父親的哀悼。那種不可名狀的悲痛,令蘇季也不由得感到難過。
他想把事情經過全盤托出給她,可是心頭卻隱隱有著一絲不安,於是試探著問道:
“你若找到用這把劍殺死你師父的人,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