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想象中的黏膩惡臭並沒有出現,秀姑愣了片刻,驚愕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一間極為清淨的竹屋,周圍不少人都定定地看著她,她嚇了一跳,急急地環顧四周,終於發現了幾張熟悉的面孔:“呂仙長,韓仙長,師父!”
呂洞賓和韓湘子都是萬分抱歉:“真是對不住,沒事吧,是我們疏忽了,我們本以為你暫時留在家中不會有什麼事,畢竟是親生父母,沒想到……實在對不起,居然差點害了你的性命……”
東方朔在一旁重重賞了他們一人一個暴慄:“在仙界這麼些年就沒見過像你們兩個這樣的二貨。本來帶了人就走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偏要沒事找事,險些惹出滔天大禍。你不是手癢嗎,傷好了就滾去練劍,不就將你純陽劍法完善圓融,就永遠別停!”
呂洞賓哀嘆道:“別啊。”
鎮元子擺擺手道:“行了,都別鬧了。東方朔和楊僩帶他們師徒倆去一旁療傷,沉香帶秀姑去休息,給她喝點玉液,平複一下心情。本座來給……蟠桃仙子療傷。”
蟠桃仙子?這一屋裡只有師父一個女仙,一定是她的尊號。可是療傷?秀姑看著雙成慘白的臉色,急急道:“您受傷了,怎麼會這樣?”
雙成苦笑著搖搖頭:“沒事。小傷而已,你快去休息吧。”
說到底都是自作自受。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往昔她坑得呂洞賓被貶下凡,於是今日挨他一劍,她不懷好意接近秀姑,先受裂魂之苦又在傷痛之時竭力將她瞬移回來,這下搞得自己傷上加傷。
秀姑焦急道:“您看起來很不好,怎麼會沒事。”
陸壓早就不耐煩了,由於呂洞賓等人在,他不便現身,只能躲在屋頂之上,見一行人還在囉囉嗦嗦,他心急之下騰身下落,眾人只見雲鬢花顏,仙袂飄飄落入房中。
雙成脫口而出一聲:“小玉?!”
她叫完就覺得不對,那周身的氣息,分別是……雙成扶額,元神傳音道:“你是不是有毛病,都已經這麼亂了,你還來找事。”
陸壓冷哼一聲:“我哪有你會找事,居然能對自己的魂魄下手,誰還有你會玩兒。”
雙成登時不敢作聲了,陸壓一把奪過秀姑手腕上的紅繩,將她推向沉香那邊,道:“沒聽見大仙的話嗎,還不快去。”
沉香忙點點頭,秀姑心下狂跳,她語無倫次道:“我、我能不能留在這裡,我保證,我一定,安安靜靜的,聲音,我一點兒聲音都不會出的。”
她還是有些驚魂甫定,比起跟著這個陌生仙人走,她寧願留在這裡守著師父,一方面擔心她的傷勢,另一方面看著她也能安心些。
楊僩也道:“那既然如此,就讓沉香去給韓湘子療傷吧,我在這裡……給您護法。”
鎮元子大仙嘴角抽了抽,行,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麻溜地出去就好。眼看呂洞賓等人離開後,大仙剛剛轉過頭去,就見徒弟似乎還有開口的意思,他心下無語道,可別再叨叨了。他一揮手,雙成只見同自己一模一樣的光影朝自己猛撲過來,就如一道閃電劈進神魂之中一般,強烈的刺痛從魂魄深處傳來。她在床上翻滾,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剛走出門沒幾步的呂洞賓和韓湘子都嚇了一跳:“怎麼叫得這麼痛徹心扉。”
東方朔道:“這是補魂呢,你以為是在玩過家家嗎?快走,管好你們自己就行了。”
沉香回頭看著竹屋,眼中滿是擔憂,大妞姐姐……
陸壓和楊僩也驚得變色,秀姑捂著嘴巴呆若木雞,二人齊齊上前,卻被鎮元子揮退:“別去打擾她。”
他們急急道:“可是……”
“你們去又能做什麼呢?這是魂魄之傷,而非肉體損害,只能靠她自己。”大仙朗聲道,“快點,平複心神,抱元守一,將其與整魂連線起來。”
雙成捂著頭,已然渾身大汗淋漓,她的眉頭緊蹙,哀叫道:“不行!好痛!我平複不了!”
陸壓眉關深鎖,嘴唇緊緊抿著,楊僩已然不忍再看了,大仙道:“痛也要忍住,你當時割得那麼爽快,現在不忍還能怎樣。快些,進入內視狀態,找到魂魄上的傷口,千萬別補錯了位置,聽到沒有。”
陸壓一驚:“大仙,什麼叫別補錯了位置?她難道把魂魄割得不止一處?!”
鎮元子正要開口,雙成劇痛之中聞言,急急截過話頭:“我還留了一道在天庭。”
楊僩嘆道:“你、你簡直是!”
雙成咬牙,面白如紙,嘴唇卻殷紅如血,顯現出異樣的瑰麗:“我做都做了,現在批評我也無濟於事了。”
鎮元子急急道:“別說話,做正事!”
雙成痛苦地點點頭,強行忍住痛楚,保持神思的清明。完整的魂魄之上,映出三道傷口,雙成仔細辨認一番後,引精魄前往缺失之處。二者一接近,立刻發生極強的吸引,碰撞在一處。雙成痛得又是一聲大叫,接著兩眼一番,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