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雙成劈手一掌將他揮出去,“別進來,我沒事,我不怕他的神火,你先出去,我馬上就好了。”
這可不像馬上就好的樣子,楊僩蒙頭就想紮進去,可金色的火焰如驚濤駭浪,一波一波的湧上來。他想著憑九轉玄功應該無事,結果只進去兩步,周身的金光都被燒化了,巖漿一般的火海鋪天蓋地地沖上來,楊僩慌忙退出去,就這樣手臂也被燒傷,血肉瞬間蒸發,顯出裡面的森森白骨。他疼得臉一皺,趕快取靈藥出來療傷。
雙成在火海中央,卻毫發無傷,只犧牲了一雙鞋子和半幅裙子。她周身湧出點點銀光,火焰在她面前四散開來,留出一條道路,只是就是這樣,她還是找不到陸壓。
到處都是晃眼的金光,她的眼睛被刺得生疼,根本就辨別不出他的方位,只聽到他嘻嘻的笑聲:“來抓我呀,來抓我呀。”
臥槽,這特麼說不是神經病都沒人信!雙成捂著眼睛大聲道:“快回來,陸壓!再鬧我就生氣了!”
笑聲一頓,半晌雙成就聽到他委委屈屈道:“你就知道罵我,你怎麼不說他們呢,哥哥們都不想去東海洗澡,你卻只批評我一個。”
哥哥?雙成默了默,真喝呆了,她磕磕巴巴道:“誰說他們沒去了,他們都去了,就差你一個了。你快來,到娘這兒來。”
“騙人!”陸壓得意洋洋道,“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八哥、九哥一定沒去,他們比我還討厭洗澡呢。八哥、九哥,你們說是吧。”
回應他的只有石頭碎裂的砰砰聲,他又叫了一句:“八哥?九哥?”
陸壓振翅在房子裡繞了個圈:“沒有人,他們丟下我跑了,不可能啊。除了巡天,我們到哪兒都在一起的!七哥?六哥?五哥?四……”
他像沒頭蒼蠅似得,歪歪斜斜地到處亂飛,喊了百十聲,沒有一個哥哥理睬他,他們甚至連一絲聲響都沒發出。陸壓終於害怕了,他收斂渾身的金光,飛到雙成身前,他的眼睛已經變成金色,卻顯露出惶恐的光芒。
“娘,哥哥們都不見了,他們去哪兒了?”
雙成眼角劃過一絲晶瑩,她哽了哽,伸手抱住他。他還小呢,燦爛的鱗羽下面,盡是嫩黃的絨毛,尾羽也不夠修長,身姿也不夠矯健,比起他的父親和哥哥們,他就是個團子。可就是這個團子,要背負起太多不該他背負的東西。
雙成揉揉他的冠羽,低聲道;“你哥哥們都不在了。”
“不在了?”陸壓腦子裡一片混沌,“什麼叫不在了?”
雙成跪坐在地上,大概能夠想到,當年的羲和娘娘,在連喪九子之後,是如何忍著心痛,安慰自己這個已經被嚇蒙了還不願意接受現實的小兒子,但是這能怪後羿嗎,這要怪他們自己。
雙成緊緊地摟住他道:“不在了……就是去世了。陸壓,就算你們是天帝的兒子,也逃不過孽報。你已經家破人亡過一次了,難道還沒受到教訓嗎?”
“天理迴圈,報應不爽。龍鳳逃不過,巫妖逃不過,你憑什麼覺得,你我能逃過。”雙成將頭埋到他脖頸的絨毛裡,柔聲道,“該收手了。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殺身之仇,無人可以置喙,但若是牽連無辜,以致生靈塗炭,你九個哥哥的殷鑒就不遠了。”
陸壓渾身一震,他定定地看著她,雙成狠下心,在他身上一拔,他一時吃痛,長鳴一聲。
雙成忙捏住他的喙:“不準叫了,就是一根羽毛而已,你以前天天扯我頭發,我說什麼了嗎?”
陸壓這下酒都被痛醒了一半,他憤怒地掙紮開來:“董……”
聲音戛然而止,雙成緩緩收回手掌,長舒一口氣:“可算是拿到了。”
她左手拎著被打昏的小金烏,右手掐訣,涼風平地而起,席捲四方,火焰迎風而滅。這個房間最後只剩下幾點火星和一片焦黑。
雙成默了默,在床底下挖了個坑就把他埋進去,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她拍拍手,拂袖一揮,只見金光一閃,房內擺設,一如從前。
“終於好了,接下來就去取養神芝!”她伸手就要推門,突然覺得袖子顏色不對,“天哪!”
楊僩只見一個灰影一閃而過,他忙上前道:“表妹?”
“呵呵。”雙成低頭看看自己的短袖短裙和光腳幹笑兩聲,“表哥,你帶的有衣服嗎,能借我一套不?”
衣服?楊表哥心裡犯嘀咕了,他們到底在裡面幹什麼!他心中如百爪在撓,可是這樣問又太損害他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了,所以他只能強行忍住,一面遞衣服,一面道:“我適才打探到,他們今日還抓了一隻小鳳凰進來,我們要去救他嗎?”
“小鳳凰?當然得去了。”雙成飛快地換好衣裳,順手兩筆,將柳眉畫作劍眉,登時就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她推門笑道,“表哥,咱們出發吧,都是這混球折騰的,天都快亮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哎,表哥,你怎麼也換衣裳了?”
楊僩望天:“你為什麼換,我就為什麼換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楊僩:到底在幹什麼,居然還要換衣服!
陸壓:到底要幹什麼,居然和野男人一起這樣對我!
雙成:戲太多了不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