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臉色氣得泛青,明明是這些人不夠義氣。
對於劉健想找人認同的心裡李陽東可以理解,看著老者跪地那孤立的身影,他於心不忍,再次去扶劉健,道:“元輔大人,皇上沒有立即同意您致仕,而是說上摺子,這就是有爭取的餘地,事情到底要不要如此針鋒相對,別人要不要附議,咱們起來再議,總能有章程的。”
而這裡是太和殿,不是議事的地方,不然別人都聽了去了。
可劉健還在傷心方才沒有一個人附議他的話,身為元輔,他也要拿出威嚴來讓屬下知道什麼是首領。
他站起後用冷漠憤怒的眸子將文官這邊都打量個遍,然後道:“諸位好自為之。”
說完便拂袖而去。
楊寧想要跟隨,可是方才劉健看他的目光分明比別人更憤怒些,他雖然是次輔,可是也不是劉健的奴隸啊,如果這麼跟上去,定然會被人笑話,他想了想沒有動,而是看向李陽東。
李陽東道:“元輔大人正在氣頭上,讓他消消氣吧,咱們還是回府衙吧。”
內閣和六部辦公的地方不在一個地方,而李陽東和楊寧雖然是內閣的人,但是還兼顧著六部。
這個主意好,暫時不要去惹劉健,楊寧連連頷首,後抬手看向眾人:“諸位請。”
李陽東也做著相同動作:“請。”
清寧宮,楊厚照不在,李昭在書房中坐著,她的神色恬靜,端著一本書在看,窗外大好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四周有種歲月靜好的美感。
從表面上看,一切如舊,朝廷的風暴好像對她一點沒有影響。
忽然珠簾嘩啦一聲。
李昭立即抬起頭,秦姑姑走進來看向她,然後一愣,後笑道:“娘娘,您書都拿反了,奴婢剛進來的時候,真以為您在看書呢。”
李昭:“……”
她放下書笑道:“在等結果,看不進去,做做樣子而已。”
“前面什麼訊息,萬歲爺脫身了嗎?”
秦姑姑走近兩步,然後低聲道:“脫身了,劉大人當場要致仕,可是萬歲爺走得快,旁的大人也沒說附議,或者沒來得及說,就劉大人一個人孤零零的,他覺得被人孤立了,所以和內閣其他成員發了一通脾氣,然後就摔著袖子走了。”
李昭眼睛微眯:“真的是摔著袖子走的?”
“咱們的人看的真真的,千真萬確。”
秦姑姑說完,臉上難得露出得意的笑意,道:“之前就怕滿朝文官跟著他一起附議,這下好了,旁人都沒說話,就他一個人堅持的話,那就是固執,所以只他一個跟皇上作對,咱們萬歲爺就不用管了,張公公也不用走了。”
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雙手放在胸前搓著,仰頭看著上方的虛空,神色期待嚮往。
李昭總感覺她是一高興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所以她的最後一句對她來說才是重點。
不過她更在乎的是她的前一句。
歷史上楊厚照被人罵,是因為劉健楊寧許多人都致仕請辭,楊厚照受了趙瑾蠱惑,就同意了這些人的請求,然後重臣紛紛致仕,禦使給事中都關進牢房,楊厚照昏君的名頭就坐實了。
但是現在則不然,已經祭出了馬永成,雖然只有一個人,其實也代表了楊厚照妥協了,聰明人都不會咬著不放,所以如果劉健再要求致仕,不會引起歷史上那麼大的反響。
李昭謀劃的一切,就是希望楊厚照名聲損失小,同時還把權利捏在手。
已經成功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