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方靈靈走了進來。
我看著她走過我身邊,一直走到最後面坐了——唯一的一絲希望破滅了。
這時,範古文走了進來,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我身邊的座位上。
一剎那,我相信了世界大預言的準確性——世界末日來臨了!這時候,我真希望有人來安慰我幾句。
唉,誰又會來呢?倩倩被我氣走了,跟燕栩甜一起和白草哲跑了。
方靈靈退居後線了。
鄺薇又不肯安慰我。
眾男生更別提了,一個個跟喪家犬似的,不知道躲到哪個耗子洞裡去了。
這又怪誰呢?誰叫我引火燒身。
她想驗血,就讓她驗好了,到醫院驗血還得交錢呢!她卻是服務上門,免費義務我越想越頭疼,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彷彿被人用刀逼住了,一動也不敢動。佛主啊,上帝啊,誰來幫我啊?唉,誰叫我身邊坐個母老虎呢?不,這不是母老虎,我從來沒有和老虎坐在一起過,更何況是母老虎了?那應該是什麼呢?對了,如坐針氈,誰叫我身邊坐著範古文呢!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她始終沒有說話,卻斜著眼睛看著我,彷彿打量著一件她俘虜的勝利品。
我開始發抖,抖得很厲害,牙齒“嗒嗒嗒”地亂敲著。
我感覺越來越冷,縮著脖子,齜著牙,使勁地裹著身上的衣服。
她還有什麼更殘忍的手段來對付我嗎?第二天,範古文說了第一句話“我們上課的時候,不要談閒話,但是可以互相研究學習上的問題。”
我不可否定地同意了。
一上午,她再也沒有說話。
我忐忑不安的心漸漸地放了下來,心想“或許沒有什麼埋伏了吧!”下午一上自習,範古文就拿過一道幾何題來問我。
還沒等我把題讀完,她忽然一把搶過我的《幾何》書,說“我得先考考你,看你是不是浪得虛名!”說著竟考起我來。什麼定理、定義的亂問一氣,把我問得暈頭脹腦,不知所云。
“噢,原來你也不太會呀!”她撇著嘴道,“那我問別人去好了。”
說著一把搶過她的那道題,去問別人了。
把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她走了回來,說“我已經問過別人了,他們都不會。
你們的學習成績也太差了!”“我這個人太笨,”我說,“根本幫不上你什麼忙。
你的這個題目太難了,我不行,做不上來啊!”“噢,你不會做這道題,是不是?那好呀!我忽然知道怎麼做了,給你講講好了!”說著,她居然給我講起題來——天啊!人要倒黴,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啊!下午放學,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的家。
一進家門,我的小外甥女靜靜跑到我面前,叫道“老舅回來了!老舅是個好老舅!”“噢,是靜靜呀!靜靜是個好靜靜。”
我抱起她,走到沙發旁坐下。
靜靜從我的懷裡下來,拿了一雙拖鞋給我,說“老舅換鞋呀!”我換了鞋,抱著靜靜,不由一陣悲傷,落下淚來,掉在她的小臉上。
靜靜連忙伸出小手替我擦掉眼淚,問“老舅,你咋哭了?”老天爺呀!你怎麼這麼能捉弄人?把我拋到浪頂,又一下子把我摔入旋渦?唯一給我安慰的,只是這麼一個三歲的孩子!第三天早上,範古文揹著一把大吉他進了教室。
我心想“她可能要學‘斷魂琵琶’宋別離,用琴聲把我送上西天!”她看見我看著她的吉他發呆,就說“你會彈吉他嗎?”我搖了搖頭,說“我五音不全,不懂音律。”
她沒理會我嘲諷她的話,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我,說“看,這是我給你畫的像。”
我接過紙,一看上面畫的那個人長著大大的頭,又長又細的脖子和肚子,又細又短的腿,小小的兩隻手裡卻握著一支比畫上的人還要高大粗大得多的一支大鋼筆,那鋼筆筆走龍蛇地寫著三個大字王思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