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時那個為人大方的錢如海變了,變成了一個愛錢如命的人;高一時那個熱情的方靈靈也變了,變得越來越厲害。
是不是我變了,才覺得他們變了呢?坐位每週都在換。
這周,我和方靈靈換到了靠牆的那一組。
她坐在外面,我坐在裡面,於是矛盾便常常發生。
在我進出坐位的時候,她總坐在坐位上不動——不許我過去。
我開始還能忍住,和她慢慢說情。
後來我的脾氣越來越壞,特別是“一票失真朋”後,我已再沒有什麼好心情。
今天下午第三節是體活,外面乾冷乾冷的。
我站在樓門口想“這鬼天氣,連鬼都不會出來玩。”
便吐納了幾口涼氣,裹著外衣走進了教室。
給了暖氣的教室和沒給時一樣冰冷,卻總有一些從火星上來的人總把班級的窗戶開得大大的,好象稍微關上一點,整個班級就會煮熟了似的。
我走到坐位旁邊,見方靈靈正在寫作業,就敲了敲她的桌子,說“讓我進去好嗎?”方靈靈繼續寫著作業,頭也沒抬,道“你沒見我在算題嗎?剛有點思路,又被你打斷了,不許進來。”
我被嚥了回來,氣得直瞪眼,好在又不是第一次挨咽。
可是這次,我實在沒心情和她說好話。
就默默地走開。
打量整個班級,黑板上方“團結、友誼、求實、進取”的八個泡沫大字已經破爛不堪。
“友誼”的“誼”少了一點,不知被誰放到“團結”的“團”字上,成了“困結”。
後面的牆報更是出盡洋相。
這一期好象是兩個月前出的,上面的字畫被人塗得亂七八糟“人”字少一捺,“大”字變成“犬”,樹上掛著雞蛋,魚在草地上吃草。
只有牆上掛的班報還好。
這班報是每人一天辦一張的,雖然在文字上大炒其“冷菜”,圖畫上還是頗具功夫,畫得色彩斑斕,十分好看。
我忽然想起明天該我出班報了。
繞著班級轉了一圈,我覺得班裡的同學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看得我臉上火辣辣的。
一種被人欺負的感覺從心底一下冒了出來,我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我氣得三步併成兩步到了方靈靈旁邊,右手揮拳向她頭頂就砸——拳頭在半空中停住了——方靈靈直瞪著我站了起來。
我在半空中晃了晃拳頭,向她一齜牙,把拳頭揣進了兜裡,就向坐位走去。
我還沒坐穩,方靈靈突然一腳踢來,正踢在我的腳踝骨上。
我吃痛,一下跌坐在坐位上,不禁心中火起,左腳一腳踢出,正踢在她右腿的小腿肚子上——她哭了,眼淚一對一雙地從眼眶中流出來,把臉一捂,趴在桌上**著雙肩。
我呆呆地看著她,一時不知該怎麼是好天快黑了,同學們都已走光。
我才用手腕掛住書包,把手插進褲兜,默默走出校門。
天上彤雲密佈,身周涼風習習。
恍惚間,見車站上站著一人,走近了,卻是劉忠仁。
劉忠仁見是我,一瘸一拐地向我慢慢走了過來。
他用眼睛上上下下把我仔細打量了一遍,盯著我道“是你今天下午把方靈靈打了嗎?”我道“是的,我踢了她一腳。”
“什麼?你怎麼能踢她?”劉忠仁大吼道。
我呷了一口氣,把眼睛向上一挑,道“我為什麼不能踢她?是她先踢我的!”“哈哈”劉忠仁大笑道“王思紅,我原來以為你最有文學修養,是性情最溫和的人。
誰知道,你不是!你太狠心,太兇殘了!上學一年多來,你見過方靈靈哭嗎?她每天都是樂呵呵的。
她是那麼樂於助人,那麼熱情,而你今天卻把她打哭了!你還有理?你變了,你完完全全變了!高一的時候,你是那麼英俊,那麼瀟灑,文質彬彬,沒有一絲兇狠的樣子。你對人熱心,咱們在一起走的時候,看到來車了,你從來不把我一個人扔下,總是扶著我一起追,追不上咱們就一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