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大多數人都是在卯時五點到七點)起床,洗漱後就去做工。
他們不會那麼早就用餐,將近巳時九點到十一點)才會用一天的第一餐。許多人下意識抬起腦袋看天幕時,元寧還在睡覺。
他香噴噴地睡在被窩裡面,小臉睡得有些泛紅,嘴角微微上揚著,像是在做著什麼極好的美夢一般。
而在郊外農戶裡,好些孩子早早就得起床去喂雞喂鴨,再踮著腳躲著母雞的尖喙,去雞窩裡摸出昨天夜裡的熱乎雞蛋,卻還是被啄出來好幾個紅印。
現在看著還在睡夢中的元寧,自然無不羨慕。
而那些個尚在蒙學中的小孩也該起來讀書習字,習文背誦了。
自然,也有受那家中父母寵愛,或是王公貴族們的孩子還在被褥裡睡得好好的。雕花床前站著幾個隨時伺候的丫鬟,一旁還點著安神的薰香。
不但世界與世界之中不平等,同一個世界中也難以公平。
到了辰時又過去幾刻鐘後,元寧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把自己從雲朵般柔軟的床被之中拔出來。
他全然已經忘記這個時辰在大盛朝,就連宮中的皇子公主都已經去弘文房晨讀了。
老皇帝都得爬起來坐在冰涼龍椅上參加朝議,結果看那孽障卻舒舒服服的,自己還得聽著朝堂臣子開始吵嚷國事要令,心就有些發梗。
元寧洗漱的一幕也一點不落地映入他們眼簾。
牙膏其實在大盛朝也已經出現了,不過有牙膏牙粉之區分。
有錢的就用那龍腦香、乳香、青鹽和熟蜜等物搗成漿糊,平頭老百姓則用那中藥製成的牙粉刷牙,再貧的便是柳枝、槐枝、桑枝加水,然後兌一些薑汁熬成膏來刷牙。
不計較的就是每天從柳樹上別下來一根枝條,咬開柳枝刷兩下牙便是。
最差的就是那種根本不刷牙的,平日裡頂著一口大黃牙便出門見人的家夥了。
元寧所用的巴氏刷牙法也被他們看在眼中,並且悄然記下。
那個世界可不會無的放矢,絕大多數人都採用此法漱口的話,那麼必然有它的用處。
“好似真的白了些。”
起的晚的,也在暗地裡偷用此法漱口,結果牙縫裡還留著些枝條纖維,亦或是一兩根鬃毛。
還有的聰明人早已將這手法繪下來,待日後興許還能賣出去賺兩個錢。
元寧洗漱完了之後就蹦下凳子,往外走去,他見舅舅已經候在門外了,有些不好意思。
方才都是他要求自己來弄這些,不要舅舅幫忙。
薛蘭鶴湊過來,拇指拂過他的小臉,問:“沒有抹寶寶霜?”
元寧還真忘了,他羞澀地說:“舅舅,我不用抹那個吧?”
他已經不是寶寶了,且他還是男孩,也要抹上那些麼?
薛蘭鶴不緊不慢地旋開兒童面霜,失笑道:“如今空氣幹燥,尤其是冬日酷寒,你自然要用上這些,免得小臉皸裂。況且哪有男子就不愛美的,倘若要做官,臉也是最緊要的。”
[男子抹霜?小將軍怕不是成了戲子之後瘋魔了吧!]
原本大盛朝人還在對薛蘭鶴的做法嗤之以鼻,可是聽他說到當官兒時也頓住了。
軍中日曬雨淋,自是瞧不起這些,嘀嘀咕咕地說著:“抹再多香膏能擋胡人的箭矢和鐵騎麼?”
“不過這臉凍得生瘡,又癢又疼也確實難熬啊。”
再一念及城中男子也是敷粉簪花,就再也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比起在天幕之上議論究竟該不該抹霜擦臉,好些人卻在琢磨著那霜究竟是何物,如何製作的,是否真能讓肌膚細膩光滑……
早上洗漱的種種事宜暫且不提,他倆洗漱完了之後,就到了該用餐的時間了。
這也是大盛朝多數人最煎熬的時候。
在元寧進了衛生間之後,薛蘭鶴就叫了早餐服務。
等二人一出來,就見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早餐。
不僅僅是盛放的器皿美觀大方,用的是那釉塗繪過的金邊骨瓷盤,食物擺盤也非常精美漂亮。
而那些餐食種類也極為豐盛,有放在竹編蒸籠裡的白胖小籠包,誘人的蒸蛋、湯面、抄手。焦香的煎蛋、培根和油條也擺在了一旁。
至於那些水靈靈的果子也切好了,紅豔豔的西瓜、青紫提子、草莓、香蕉都裝在水晶碗中。還有早上鮮榨的橙汁和新鮮的牛奶,酸奶杯上插著兩根柺杖似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