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敵對的南晉眼裡,任真身為繡衣坊主,卻獻銀投誠,此舉無異於叛國。
這女子現身,多半是來興師問罪,剷除任真這個叛徒。
任真下意識倒退一步,感知著女子身上的幽深氣息,情知不是她的對手,不能以武力硬拼,只好選擇周旋,儘量避免正面衝突。
“姑娘此言何意?大半夜的,你為何要攔住蔡某?”
女子站在原地,將手中長劍插在地上,冷笑道:“坊主大人,不必演戲了。咱們雖未謀面,你那千人千面的易容神通,我早有耳聞。劍聖首徒是假的,收留他的小先生又怎會是真的?”
在今夜的拍賣會上,假任真以劍聖首徒的身份出現,聲稱所有劍經都是劍聖北歸後贈給他的。
但是,南晉的極少數人知道,北歸的劍聖本就是假的,由繡衣坊主假扮,不可能出現重傷求救的情形,授劍酬謝更無從談起。
假任真的那套說辭,不僅騙不了南晉的知情人,反而會讓他們看清,今夜拍賣的幕後主使並非蔡酒詩,而是他們的坊主大人。
由此便能推出,小先生蔡酒詩,也是任真的面容之一。
所以,這女子守在任真回家途中,靜候他的到來。
任真嘆了口氣,知道無法再裝下去,苦笑道:“能知曉我的行蹤,姑娘絕非尋常人物。你究竟是誰?”
女子伸手,挑撥著那條淡紫色劍穗,心不在焉地道:“紫衣,袁獨秀。”
任真身軀劇顫,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眼前這位,竟然就是素未謀面的紫衣貓首!
袁紫衣負手向前,沒有拔起地上的長劍,朝任真步步逼近,“我只受陛下調遣,不奉坊主號令。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現身長安的任務,就是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她嘴裡的陛下,自然是指南晉武帝陳玄霸。
任真點頭,摩挲著微白的指節,說道:“不錯,陛下瞞著我,足以說明他不信任我。既然如此,貓首親自現身,想必是對我的表現不滿意?還請指教!”
其中關節,他心裡一清二楚。他不得不裝糊塗,因為他最信任的顧海棠和鳳梧堂眾人,此刻無暇趕來,正在另一處街巷裡執行他的刺殺任務。
誰能想到,在同一時刻,他們的坊主反被人刺殺了。
袁紫衣打量著他,笑道:“聽說坊主不僅聰明絕頂,還精通裝糊塗,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你大張旗鼓,為北唐募捐大量軍餉,難道就不怕惹起陛下震怒?”
任真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這事啊!”
袁紫衣冷笑不止。
任真愁眉苦臉,無奈地道:“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你以為我是白痴,情願將白花花的銀子拱手讓人?沒辦法,我若是不主動捐一點,他們肯定會抄我的家,全部拿去充公!”
袁紫衣寒聲道:“你本就不該辦拍賣會!”
讓那些名門世家得到強大劍經,將來用在兩朝戰場上,對南晉同樣是巨大的威脅。
任真哭笑不得,“我窮得吃土,你們倒是賞我點錢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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