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他爹,你家三郎真是頂呱呱的好人,咱下河村的莊戶都在心裡感謝他呢……”
三嬸沒察覺到老爺子的臉色變化,絮絮叨叨的說著好話,希望將來給高家繳租子的時候,能少繳一些。
老爺子那還聽得下三嬸的絮叨,連馬車也不上了,抬腳大步流星的往自己家走去,將三嬸和挖井的老把式都晾在一邊。
“老主人……”趕車的奴婢有些傻眼,慌忙趕著馬車跟上老爺子的步伐。
而三嬸則是瞠目結舌的看著老爺子的背陰,嘴裡嘟噥:“這老東西,咋沒聽俺把話說完就走咧?”
……
莊戶報名,都交給張大柱和田氏去應付,高升此刻在家中,拿著挖掘深井的圖紙反覆琢磨,就怕有錯落,或者不完善,多琢磨琢磨,很有必要。
就在這時,他就聽到了老爺子暴跳如雷的聲音。
“瓜慫……瓜慫……”
不用想老爺子的火氣不小,連“慫娃”都不叫了,直接叫“瓜慫”。
好像是一個意思,唉。
“瓜慫”這個稱呼,在高升沒成親之前,老爺子如此稱呼他,自從他成了家,還真沒聽過老爺子叫他“瓜慫”。
真是有日子不甩臉色,這老爺子就蹬鼻子上臉了。
若老爺子不是他爹,就老爺子這狗脾氣,他非捶上一頓不可。
高升出了門,看著老爺子,道:“阿耶,好歹您孩兒是縣男,你也不怕‘瓜慫’、‘瓜慫’的讓左領右舍聽到,讓您孩兒弱了下河縣男的威風!”
“呃……”老爺子立刻臉色一僵。
自從高升封了爵,老爺子成天尋思的,就是不能弱了自家孩兒的威風,說話行事都喜歡擺譜。
若不是高升要出資修繕河堤,這虧錢的買賣,讓他實在是想不通,也不會叫高升“瓜慫”。
老爺子慌忙左右看看,前廳裡忙碌的奴婢也識趣,慌忙裝作沒聽見,繼續做事。
見老爺子沒話可說,高升嘆了一聲,道:“阿耶,你也不想想,孩兒既是下河縣男,下河村的莊戶都是孩兒的莊戶,若來年汛期下河村發生洪災,莊稼、人畜,這損失可都是你家孩兒的,你說說,這修繕河堤的錢物,孩兒該不該出?”
“俺……”
老爺子剛想說話,高升搶在他之前又道:“這修繕河提,修一次就可以讓水患數年、十數年不出現,您老想想咱們村這些年,每五年下河村必有一次山洪大澇,若非如此,孩兒的婆姨怎會……”
說到這裡,高升表情哀傷,再也說不下去了。
“唉,修繕河堤這事兒,你自己拿主意吧。”老爺子見到兒子難受,也不好說什麼了。
當年陳氏身懷六甲,恰好小河汛期的時候連降暴雨,一下數天,終於山洪爆發,淹沒莊稼,衝倒農舍,等到山洪一過,陳氏沒被山洪沖走,卻患了病,捱到生養女兒高悅的時候,更是雪上加霜,最後再也支撐不住,撒手歸西。
古代就是這樣,大災之後,緊接著就是大疫,加上古代醫療裝置落後,災之後死得人比災時死的人還多出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