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院中數個潑皮烤著火,喝著酒吃著肉,也沒準備休息的樣子。
這些鄰居可不敢招惹這些潑皮,他們直接將矛頭對準了高家,也不用潑皮敲鼓叫罵,男的就紛紛上前,將高家的房門敲得咚咚作響,女的插著腰,扯開嗓子就開罵。
“高家婆姨,你到是看看,你們家欠著張官人的一貫不還,左鄰右舍還跟著遭罪,也忒歹毒了。”
“劉氏、楊氏,平時拽得二五八萬,怎麼,敢賣自己親侄女,現在不敢吱聲了,真是蛇蠍心腸?”
“快還張官人一貫錢,連賣了親侄女你都賣,還要不要臉了?”
“……”幾個村婦你一言我一語,輪番上陣,尖酸刻薄的話一套套的。
高家內,不論從老到小一夜沒睡,一個個都是掛著黑眼圈。
外面幾個村婦罵得難聽,若是尋常,劉氏和楊氏早就出門罵回去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門外還有一群張屠夫找來的潑皮,他們可沒這個膽兒。
“阿耶、阿孃我困。”
小屁孩子終於忍不住了,搖著各自父母的手臂,卻又找來各自父母的數落。
老爺子心疼孫兒,終於忍不住了,起身,一言不發的拉開房栓,出現在潑皮和街坊鄰里的面前。
此刻,天空還沒亮,火光照射下,眾鄰里看到了老爺子一臉的蕭瑟,紛紛閉嘴。
往日裡,高家老爺子和老太太都與他們還算熟絡,關係處的不錯。
“老漢家的事情,讓各位叨擾了,老漢對不起眾鄰里,心中有愧,有愧啊!”
老爺子雙手作揖,躬身給大家行禮,一個鄰居急忙上前將老爺子扶起,說道:“老爺子,我們不是怪你,要怪也怪你那四個不成器的兒子和兒媳。”
眾鄰里男的紛紛點頭,這個安慰老爺子別急,那個安慰老子不是針對他。
只有一干婦人閉嘴不言,她們討厭高家兄嫂也不是一兩天了,豈會讓老爺子一句好話就沒了心中怨氣。
老爺子又道:“老漢一定給諸位鄰里一個交代,斷不能讓張官人的人再騷擾各位。”
這話說得中聽,比高家兄嫂躲在後面屁都不敢放要好多了。
見眾鄰里都無話可說,老爺子走到院中,對那幾個正在烤火喝酒吃肉的潑皮冷聲道:“你們家張官人呢?”
一個潑皮急忙道:“張官人自然回去睡覺了,到了辰時張官人自然回來。”
老爺子嗯了一聲,轉身又衝著眾鄰里行了一禮,眾鄰里紛紛還禮。
高家人一夜沒閤眼,遠在村子另一頭的高升也沒睡著。
下河村不大,百來戶人家,為了防賊、防匪,這個時期的村落都是緊挨著,因此高家院中出發的鼓聲,幾乎一個村落都能聽得見,鼓聲只有遠近強弱之分。
夜間聽著依稀的“咚咚”鼓聲,他就清楚一定是張屠夫的手下所為。
能成為一方惡霸,這潑皮的手段也異於常人,頗有點現代社會討債公司的風格,不達目的什麼手段都來。
白天叫罵,晚上還用鼓聲折騰高家人,只有如此潑皮的手法,才能讓老爺子迅速妥協,達到他接老爺子和老太太過來住的目的。
帶他和高悅出了屋子,田氏剛將早餐端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