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大太太在旁打瞌睡。
突地聽到了聲音。
她在眼皮下的眼珠子忽然滾動了一下,微弱的呻吟,“水……”
大太太想起來醫生說過,手術後是不可以喝水的。於是她用旁邊的棉花棒,沾了沾杯中的水,塗在她唇上。
“生生,有意識嗎?”醫生交代過,手術後剛醒,極容易陷入沉睡,一定要讓她保有意識。
“爹,媽……爹……”
大太太有點心疼她,“醒了就能看到你家人了。”
她似乎交錯在某種情境裡,“爹,媽,大哥欺負我……大哥欺負我!”
“爹爹……打大哥!打大哥!”
“王賀,王賀,大哥抓死老鼠嚇我,他嚇我……王賀……死老鼠在我床上……”她似乎很驚慌。
王賀?
大太太納悶,那時候王賀就跟她在一起,家人嗎?
“帶走,你把它帶走。”她虛弱的說。
這個時候她怎麼會夢到一個死老鼠?
“看,老鼠已經帶走了。”她安撫她。
“王賀,我怕……老鼠在那裡……王賀……王賀……”她一直在叫王賀,好像王賀是她某種依靠似的。只要他來了她就不怕了。
大太太摸摸她額頭,“好了,沒事了。他來了。”
周生生似乎又冷靜下來了,“好渴……”
周生生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就出院了。期間王賀一直沒來看她。其實大太太知道,他每天都很晚才來,在門口看她一眼就走。
他們真正見面是周生生傷好後一個星期。離她出院已經過了十五天。她正一個人坐在院子內的花圃入口處發呆。
也是因為難得的好天氣,大太太讓她多出來走走,反正她的傷差不多已經完全好了。
她坐在臺階上,觀察著花圃裡的一株迎春花。
冬去春來,花兒都在結花苞。
遠處的屋頂打出一方斜斜的陽光。
她就這樣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起身轉頭的時候發現他就站在她身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只不過一個物理上的的眼神碰撞——戛然而止。
她很快就移開,走過他身邊。
周生生發現王府裡少了一個人。
連續三天,她一直看不到她,也再沒有人提起她,好像這個人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在了這棟大房子裡。
周生生問了照料她的丫頭阿萍。
阿萍支支吾吾的不敢說。直到周生生保證了自己不會把她告訴她這件事說出去,這小丫頭才壓低了聲音說出來:“她們都說二姨太被將軍殺了。”
“什麼?”
“我也是聽來的。有人看到二姨太在一個咖啡館裡跟一個男的摟摟抱抱,然後就稟告了將軍。後來查出來那男人是二姨太以前的客人,最近不知怎麼好上了。沒過多久,二姨太就不見了。”小丫頭說得煞有其事,一點驚恐。好像王賀也會從哪裡出來拿把槍把告密的她也給殺了一樣。
周生生揮揮手讓小丫頭退下了。
周生生並沒有把這件事拿出來跟大太太求證,更不可能跟王賀求證。現在的她已經學會了——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她只要管好她自己的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