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模仿前生見過的神棍模樣,來了個高大上的開頭。
“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置乎?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這話有挺深刻的奧妙,關係到世事變遷,光陰流轉,關係到寬恕,容忍,犧牲,淡泊……總之一大堆的高尚情操和萬事皆空的道理,但我不喜歡。世間人當行世間事,別人打腫了左臉還把右臉貼過去,那叫犯賤。男子漢大丈夫,不婆婆媽媽,不唧唧歪歪。光明磊落,心懷善念,卻不是起不了殺人心,拿不起殺人刀……”
……
二人聽得似懂非懂,一琢磨又覺得每個字眼奧義無窮,天花亂墜,如一陣春雨淋溼焦枯大地。石猛還算沉穩一點,那楊奇卻是坐立不安,抓耳撓腮。
見他倆那副神魂顛倒模樣,楚凡趕快住口。
月亮粑粑的,人到底是群居動物,喜歡傾訴,不喜歡傾聽。一時興起,只顧說得高興說溜了嘴。本公子是要聽他們介紹情況的,怎麼自己倒成了和尚唸經道士宣法,本末倒置。不過他倆也不用激動成這副鬼樣子呀,好像快進入了催眠的狀態。難道靈能除了改造身體外,把精神力量也提升了,可以直接輻射影響他人?
看起來,自己還是很有做神棍的潛質嘛,呵呵。
楚凡噗嗤一聲笑出來,又趕緊肅容咳嗽兩聲,道:
“把你們知道的全部告訴我,範圍太廣可能不知道從何說起。這樣吧,先從三件開始。一,這是個什麼世界。我知道我們在厲國,但厲國是多大一個國,外面又是哪些國家,整個世界大概是什麼樣子。二,這是個什麼時代。以前有些什麼,怎麼起源的。現在又有些什麼,奉行什麼制度。三,你們稱呼我為仙師,究竟是什麼一個意思?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仙人,有沒有精靈妖怪。”
對楚凡而言,前面兩條固然重要,最重要卻是第三條,決定了今後的追求方向。
作為一個來自物質空前發達的高科技時代穿越者,雖然是宅男,屌絲,經歷的許多享受連古代帝王也無法想象。比方說雲霄飛行,比方說冬暖夏涼,比方說千里傳音,比方說擬真遊戲等等。好不容易穿越一趟,光顧著吃喝玩樂了,幾十年後翹辮子,多沒意思。
他發現這個世界的天地元氣比末法時代濃郁得多,理應存在修煉者。科學的強大是系統的強大,一環套一環,是整體輸出能力的強大,作為操控者的人反而不強大。修煉的強大則是個體的強大,本身就是一個可以自洽的小系統,走的完全是另外一條發展途徑。
作為男人,一般都會有兩個夢想。
一是平天下,二是救風塵。
但在這兩個夢想之上,整個人類還有一個永恆的夢想,長生不老。
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所以,若有長生,他求長生。
若無長生,他想掃平這天下,彷彿打遊戲通關。
如果掃不平,那就做個富家翁逍遙一生,順便救一救風塵。風塵不是青樓,青樓也不是妓女。總之,救風塵差不多就是英雄救美,每個男人都喜歡。
楊奇和石猛聽他前面兩條的詞語生僻,卻明白大概意思。但一聽到第三條,齊齊傻了眼,嘴巴張開能塞夠進一個大雞蛋。
就好比楚凡前生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人拉住他神秘地問,總統究竟是什麼一個意思?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科學家,有沒有駭客人販子。
這不是神經病嗎?要不就是天外來客。
楚凡見石猛張了張嘴硬是發不出聲,而楊奇面紅耳赤,嘴裡唸唸有詞像小孩子背書,便指著他道,你先說。
楊奇搖頭晃腦,在心裡仔細整理一番後,磕磕巴巴道;
“……太古之初,大地渾如雞卵,海洋虛懸空中,相去九萬萬裡……神與魔相約攪海,以熬不死藥。海洋沸騰,水汽散逸,或為雲霧,或化彗星……大雨如注,九萬年方歇。大地始現江海湖泊,天空始露日月星辰……不死藥成,魔竊取偷食,神急祭飛劍斬之。然藥已及魔喉,身雖滅而頭不死,銜劍遁入域外虛空……又過百千萬年,世界始有草木蟲魚、飛禽走獸,始有人類……”
這一腳邁得可夠遠,到太古去了。
楚凡哭笑不得。
尼瑪,給老子整這套。本公子隨便就能甩出十萬八千句,炸飛你!
既然由神魔攪海創世,不是由盤古開天闢地由女媧摶土造人,估計也不會有三皇五帝春秋戰國秦漢唐宋了。先知先覺的歷史優勢被削掉,確實有點惋惜,卻也沒什麼大不了。剛才還擔心丫冒出一句‘人之初’,結果是從未聽過的一個神話版本,屬於這個世界原創。
楚凡見楊奇很認真很辛苦回憶的樣子,曉得必是他從小背誦的經文,而且真認為世界就是這樣形成的,便沒有打斷,微笑以示鼓勵。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期間楚凡還起身去山神廟添了根柴禾,幫小丫頭蓋好蹬開的棉襖。回來後見他二人絞盡腦汁,講得頭暈腦脹,語無倫次,便揮手打斷。又見兩匹黃驃馬擠擠挨挨從拐彎處踢踢踏踏過來,道:
“呵呵,瞧你們打得你死我活的,兩匹馬兒倒親熱。前面那匹馱著什麼?”
楊奇趕緊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