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是奇妙的。
兩個人的相識其實是一個遞進的過程,開端的良好與否並不是最重要的,真正決定日後關係的是相處和相知,白中元和許琳便是最明顯的例子。從協同辦案到埋下嫌隙的種子,從猜疑算計的搭檔再到共進退的盟友,隨著深入的瞭解而變得緊密起來,完全契合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的這句老話。
與其說這是兩人之間的故事,倒不如說是白中元的自我反思和隱晦表達的歉意,尤其是想到再晚一點兒趕到西山許琳便極有可能會丟掉性命的時候,內心的悔恨和自責便讓他心痛的無法呼吸。
因為許菲的事情,兩人在水庫共同度過了三天,期間不僅交換了彼此的秘密,許琳更是含蓄的吐露了心意。儘管她是以輕描淡寫口氣說出來的,可往往越是這樣,越是意味著內心想法的真實。
這世間,有太多的真心話包裹著玩笑的外衣,又有太多的玩笑話,最後成為了感情逃遁的唯一退路。
……
當許琳昏沉沉的睡去,白中元幫她捋順發絲蓋好被子輕輕退出了病房,走到樓梯口開啟了窗戶。當北風夾雜白雪吹打在臉上時,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目光望向遙遠漆黑的夜空,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白中元對著北極星的方向發出了低聲的呢喃:“許菲,換做是你,大概也會這樣做吧?我已經對不起你了,決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你姐姐跳入火坑,我必須阻止她和那個人訂婚,你也希望她快樂幸福不是嗎?你放心,這樣做只是權宜之計,等她重新振作起來,我會悄悄離開的。”
在呢喃聲被夜風帶走的時候,許琳緩緩睜開了眼睛,回想起那個故事,她眉宇間愁容化開的同時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出了幾分羞澀的紅潤。她從未想過,事情會發生如此戲劇性的轉變,難道這就是因禍得福嗎?
掙扎著起身,她拿過手機翻出了錢志浩的聯絡方式,將不再聯絡四個字發過去之後直接拉入了黑名單。
“高叔叔,這麼晚……”
“琳琳,你電話終於開機了,快把我們急死了,你在哪兒呢?”高凌嶽顯然還沒睡,語氣中透著焦急。
“我在醫院。”
“醫院?”高凌嶽一驚,“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出了點兒小意外。”
“哪家醫院,我們馬上過去。”
“太晚了……”
許琳剛想拒絕,便被高凌嶽打斷了:“把地址告訴我。”
半個小時後,高凌嶽便帶著小漁急匆匆推開了病房的門,當看到許琳凍傷的雙腿時,頓時憤怒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
不得已,許琳只能做出簡述。
“你好好養傷,這件事情交給我了,媽了個巴子的,非扒了他們的皮不成。”高凌嶽暴跳如雷。
許琳當然不會同意,只能在耐心勸解的同時闡明其中的利害關係,好半天總算是讓高凌嶽的氣消了幾分。
“我答應你暫時不會插手,可如果警方那裡遲遲沒有進展,就不要怪我了。”
“到時候再說好不好?”
“你啊,唉……”高凌嶽心疼的長嘆了口氣。
“嬸嬸呢?”許琳趁機轉移了話題。
“去泡溫泉了,明天才回來。”高小漁說著坐了下來,湊近凍傷的部位輕輕吹了口氣,而後給了個暖心的擁抱。
“這件事情就不要告訴嬸嬸了,免得她擔心。”
“嗯。”高小漁點頭。
見到兩人的情緒都緩緩平復了下來,許琳說起了那個故事:“高叔叔、小漁,還有件事兒我想知會你們一聲。”
“你說。”高凌宇又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就在給你們打電話之前,我已經和錢志浩斷絕了往來。”
“斷的好。”高小漁蹭的站起身來,叉腰損了起來,“一副酒色過度的樣子,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你胡說什麼呢?”呵斥一聲,高凌嶽猶豫著說道,“實話實說,斷了我倒是不反對,可你父親那裡要怎麼交代?”
“我不需要給他任何的交代。”
高凌嶽很清楚他們父女之間的種種,於是語重心長的勸著:“琳琳,我知道有些話你已經聽膩了,可我還是要再說一遍。按照約定,如果年前你不訂婚的話,那麼也就等同於主動放棄了長豐集團的繼承權。我知道你不在乎錢,可總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對兒母子吧,難道忘記當年你母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