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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爾拿出他的記事本。

“我記錄一下。所以我們說到……一個陌生女人……被一個匿名工人用一輛來路不明的車子給綁架了,我遺漏了什麼嗎?”

狗主人非常恐慌。他的嘴唇在顫抖。他轉向路易。瞧啊,快來幫忙吧,又要重新開始了。

卡米爾合上記事本,筋疲力盡,他轉過身去。路易來接班。這唯一的目擊者幾乎沒什麼有用的資訊可以提供。卡米爾揹著身聽完了接下來的問詢。車子的牌子:“一輛福特,可能吧……我不怎麼認識車子的牌子,您要知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車子了……”但受害者是一個女人,“確定以及肯定”。男人的描述,始終是含混不清的,“他獨自一人,反正,我沒看見其他人”……始終是這樣。讓人難以忍受。

“她叫嚷,掙紮……所以男人往她肚子上狠狠揍了一拳。那一拳打得太重了!我就是在那時叫了起來。想讓他覺得害怕,你們懂的……”

卡米爾全身心地聽著這些細節,就像親身經歷了這些痛苦一般。一個商人看見了伊琳娜,在她被綁架那天,事情都差不多,沒什麼可說的,什麼都看不見,或者幾乎看不見。都一樣。走著瞧。他立馬轉過身去。

“您當時在哪裡,確切一點兒?”他問。

“那裡……”

路易低著頭。男人伸出手臂,食指指著一個方向。

“讓我看看。”

路易閉著眼。他和卡米爾想到了一起,但他不會做範霍文馬上要做的事。目擊者牽著他的狗,一邊一個警察,順著人行道前行,然後停了下來。

“差不多就是這裡……”

他比畫著,從一邊轉到另一邊,撇了撇嘴,嗯,差不多。卡米爾想要確定的回答。

“這裡?不是更遠?”

“不,不。”目擊者揚揚得意地說。

路易和卡米爾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你們知道嗎,他還踢了那個女人好幾腳……”男人說。

“我再清楚不過了。”卡米爾斬釘截鐵地說,“所以,您在這兒,這是多遠?”

他看向男人,問道。

“……四十米?”

是的,這男人很滿意自己的估計。

“您看見一個女人被毆打,被綁架,在四十米開外的地方,您所做的,就是鼓足勇氣叫喊。”

他抬頭看了一眼目擊者,那人眼皮快速跳動著,像是被一種強烈的情緒統攝著。

卡米爾一言不發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最後看了一眼那條狗,它和它的主人有著一樣勇敢的神情,那種好像隨時要給自己注射毒品的神情。

他又感到一種,怎麼說呢,他想找個詞,一種悲慟,一種有點兒……觸電般強烈的感覺。因為伊琳娜。他轉身,看向荒蕪的街區。其實,他是被一種精神上的釋懷震驚了。他明白。從開始到現在,他專業而有條理地完成了他的工作,他發揮了人們所期待的主動性。但直到這一瞬間,他才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地方,不到一小時前,一個女人,有血有肉的女人,被綁架了。她曾在那裡叫喊,她曾被暴打,被塞進一輛麵包車,像個囚犯一般,驚慌失措,或許還飽受折磨。他才意識到現在必須爭分奪秒,而他卻還沒步入正軌,因為他想保持距離,想自我保護,他不想真正做這份工作,這份他自己選擇的工作,他在伊琳娜死後依然保有的工作。“你可以不這麼做,”他對自己說,“但你還是這麼做了。”你在這裡,在這個確切的時刻,你的存在有一個恰當的理由:重新找到那個女人,那個剛剛被綁架的女人。

卡米爾感到一陣暈眩。他一手撐在車身上,另一手鬆開領帶。置身於這樣特殊的場合,或許並不是一件太好的事,對於一個不那麼容易消化痛苦的人來說。路易正在他的興頭上。不論誰都會問一句:“你還好吧?”但反正不是路易。他站在卡米爾身邊,看向別處,就像在等待一個裁決,充滿耐心,滿腹情感,又焦灼不安。

卡米爾恢複過來,噴著鼻息。他對著離他三米遠的鑒證組技術員們說:“你們有什麼進展嗎?”

他朝他們走去,清了清嗓子。發生在大街上的案件有一個問題,就是你得收集現場的一切線索,至於它們和你的案情有沒有關系,這全憑運氣。

一個技術人員,兩人中更高大的那個,抬起頭看向他:“一些煙蒂,一個硬幣……”他湊近一個放在小箱子上的塑膠袋,“……不是本地人,一張地鐵票,還有一塊用過的面巾紙和一個塑膠鋼筆帽。”

卡米爾看向這個裝著地鐵票的透明塑膠袋,把它向光舉起。

“很明顯,”小夥子又加了一句,“綁匪拼命搖晃過她。”

陰溝裡有嘔吐的痕跡,他的同事小心翼翼地用消過毒的勺子收集了一些。

欄杆的另一端傳來一陣騷動。一些穿著制服的警員小步跑來。卡米爾數了一數。勒岡給他派來五個人。

路易知道他要怎麼做。三組,他會把他們派去周邊地區搜尋,鑒於事件剛剛發生,綁匪應該走不了多遠。發號施令,這是卡米爾的專長。最後一名警員會和路易一起詢問沿街居民,把那些從視窗目擊的人叫下來,還有那些最靠近案發地的人。

臨近二十三點,搜尋目擊者的路易發現了街上唯一一棟在底樓還有門房的建築,這在巴黎已經非常罕見。門房立即就被路易的優雅迷住了,於是她的值班室就變成了警方的司令部總部。而她一看到卡米爾警長的身高,就被觸動了。這個男人的殘疾,就像是被遺棄的小動物,直戳她的心窩。她立馬把拳頭放在自己的嘴上,忍不住驚嘆,我的天哪!我的天哪!我的天哪!在這個奇觀面前,她整個人都在憐憫、哆嗦,像要昏厥過去,更可以說是一種悲慟。她偷偷打量著警長,痛苦地眯著眼睛,好像他有一個外露的傷口,而她在分擔他的痛苦。

她私下向路易打聽:“您希望我為您的長官找一把小一些的椅子嗎?”

好像卡米爾是剛剛瞬間變小了,需要為他做些安排似的。

“不用了,謝謝。”“虔誠者路易”[2]閉著眼回答,“這樣就很好了,太感謝您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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