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顧扶硯坐。
二人隔著一張桌子。白洎殷問:“可是和喻寧宮有關?”
對方輕輕“嗯。”了一聲。他先沒討論這件事,只是問:“這幾日顧時錦可有找過你?”
白洎殷微微頷首,“找過一回。”她提到這個人不知怎得有點想笑,忍了一會兒,出聲道:“我諷刺他派的人不頂用,他還當我是在鬧脾氣。你這皇兄人真有意思。”
顧扶硯聽出白洎殷話裡諷刺,眸光微黯,“他若是再要找你,就別去了。”
白洎殷聽了這話,隱隱猜測對方是信不過自己,揣著明白裝糊塗,“這是為何?”她一手支頤著腦袋,似是又想到什麼,微微嘆了口氣,“他這回也沒說想讓我做什麼,倒是把解藥給我了,我沒敢吃。”
顧扶硯袖中的手一僵,笑容有些生硬,但還是解釋,“沒吃是對的。他給你的東西裡放了東西,你若是沒吃,他會察覺,便信不過你了。”
白洎殷連忙坐著了身子,漸漸反應過來顧扶硯的弦外之音。
假使顧時錦信不過她,卻還要約她過去,便是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怕是會對她出手。
這人前世能和顧扶硯鬥到最後,不是沒有原因的。是她這幾日沒來得及細想,輕敵了。
“多謝你提醒。”
“最近喻寧宮有人高價售賣‘金丹’,你可知道?”
白洎殷心下了然,“我前兩日剛剛聽說,這幾天事多,便還沒來得及處理。”她說完意識到什麼,蹙了蹙眉:“這事不簡單?”
“猜的不錯。我的人查出來,‘金丹’是假的。皇帝要對喻寧宮動手,便是要以這件事為突破口。只是我懷疑,這件事另有主謀。”
白洎殷垂眸思考了一陣,半晌,啟唇道:“如果要說另有主謀的話,那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喻寧宮的人。第一,這個人需要大量的錢財,第二,此事如果被查出來,極有可能成為兩宮間的導火索。所以,他的目的只有一個。”
亂中起事。
顧扶硯明顯明白了白洎殷的意思,“洎殷心中可有人選?”
白洎殷心緒飛轉,並未糾結這個稱呼上的問題。她思索了半日,還是道:“兩個人,裘竹,鐘陵。第二個人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裘竹,這件事沒有理由她不知道。
但如果是鐘陵,那他就一定還有內應。
“好,我明白了。那可否勞煩洎殷明日開門一個時辰,讓我進來拿人?”
顧扶硯這回是受了皇帝的命,原本可以殺個突擊,但還是特地提前來提醒她,白洎殷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我明早去抓人,你屆時直接帶走便是。”
她話音剛落,便見顧扶硯朝自己露出一個笑來:“好。”
這笑容明媚。顧扶硯很少這樣笑,不夾著諷刺或殺意,而是發自內心的。白洎殷被著一下晃了眼睛,突然想起前世兩人還在喻寧宮的時候,那時候的顧扶硯乖巧極了。
白洎殷晃了晃神。
後悔嗎?
多少有些吧。她不知道後來顧扶硯經歷了什麼,可白洎殷瞭解自己這個“弟弟”,當時那個形式,這是白洎殷能想到讓他脫身的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