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做野菜生意開始,寧婉便打算好如何經營自己的生意。
但是當時家裡窮得只能勉強吃飽而已,就連娘有了身孕都吃不上些好點的飯食,她自然要把掙來的錢買吃的。接著做起了山貨生意,吃的雖然好一點了,但寧家還是艱難得緊,因此她一邊顧著大家的嘴,一邊陸續為家裡添置必要的東西。
直到盧二少爺送了幾頭野豬給寧家,家裡才真正解決了吃的問題,可是寧清的親事又在眼前了。寧婉雖然不想管寧清的事,卻也不願意攔著爹孃對女兒的心,因此也只由著爹孃給寧清置辦種種的嫁妝。
現在寧清嫁了出去,家裡的事情她便好重新理起來,立下好的規矩,這樣才能真正把自己的生意做大。
此時寧婉便笑著給爹孃講了一個故事,“你們知道‘上當’這個詞怎麼來的嗎?”
“上當?”爹孃當然不知道,疑惑地瞧著寧婉。
“原來有一家開了個當鋪,生意十分地好,掙了很多錢。因為是一家人共同開的鋪子,因此大家便都想多支些錢,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去取。因此有一個人就想出了好辦法,他隨意拿了一件舊東西當在鋪子裡,說‘自家的鋪子,就往上當吧。’鋪子的夥伴不敢反對,果然就往上當,給了他一大筆錢。”
“然後你們說怎麼樣?”寧婉見爹孃都搖頭就又道:“家裡都學他,拿了破舊東西去‘上當’,各自取錢,結果沒多久,這鋪子就關了!”
“因此就留下了‘上當’這個說法,也算得上自己騙自己吧。”
爹孃便都說:“我們再不那樣傻,在自家鋪子裡亂取錢。”
寧婉就笑了,爹孃確實不是那樣的人,他們過日子仔細著呢,但是,“我們家眼下雖然只我們三口人,但鋪子又不是一時的,要長長久久的辦著,將來家裡人丁旺了,事情便多了。再者誰家又沒有幾門親戚,不早立下規矩,大家都不方便。”
爹孃相視一回,都想到了二房和三房。當時身在其中不覺得,現在回想起來,那時自家真是傻透了,而且若是沒有他們長年的搜刮,大房的日子也不至於如此緊巴,因此本想說現在家裡的幾門親都是好人的話就沒有說出口,反都點頭道:“都聽你的。”
寧婉便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我們第一次盤賬,現在我手裡一共有三十兩整銀子,其餘還有些散碎銀錢。”
寧梁和於氏聽了,便都驚道:“家裡這些日子過得太糜費了,竟用了這麼多銀錢!”
不必細算便能知道,只賣金飾、綢緞和野豬肉的錢差不多正好三十兩,之後為了做生意買了小毛驢和杆稱等物花了些銀子,餘二十多兩。再加上這兩個多月賣山貨的進賬,也應該有十幾二十兩,但現在還只有三十兩,這之間的差自然是都花用了。
寧清的壓箱錢是最大的支出,寧家又陸續給她買了許多小物件,每件算起來沒多少錢,但加起來亦是不少,當然還有寧家的花銷,這也不少。
於氏便嘆道:“清兒嫁出去了,家裡平常還是省一些的好。阿膠紅棗再不必買,還有飄香居的點心,我也不吃了……”又向丈夫道:“那香胰子,我們別用了,都給婉兒留著慢慢用,也能省上一些。”
“阿膠紅棗還是接著吃吧,還有點心,只你一個能吃多少?”寧梁有贊同媳婦的,也有贊同么女的,“至於香胰子,我們果真用了也白費。”
寧婉聽了又好笑又好氣,“爹、娘,錢是掙來的,不是省出來的。先前你們省了幾十年,家裡可是富了?”
寧梁和於氏被么女如此一說,面面相覷,竟再駁不回去,他們夫妻一向最會儉省的,吃捨不得吃,穿捨不得穿,就是天黑了點燈的燈油都要省著用,可日子又過成什麼樣?溫飽之外,略有一點事體,家裡便承受不住。
寧婉便將手裡的錢攤出來先分成四份,“零頭先不計入,留到下次盤賬時再算。現在先拿出五兩的銀子做家用。”目光在爹孃臉上掃過,“你們誰管著呢?”
爹便向娘指了一指,“都交給你娘。”
在三家村,家裡的銀錢都由女人們管著,俗話說,“男人是摟錢的耙子,女人是攢錢的匣子。”因此先前爹掙了錢從來都是交給娘。
寧婉便又把這一堆銀子遞過去,“娘,你收好。我再給你一個賬本,把賬記起來。”
娘趕緊擺手,“我一個大字不識,哪裡會記賬?”
“不用識字也能記的,”寧婉把訂好的賬本拿出來,用描花樣的炭筆在第一頁最上排的紅線格子上畫了一個小元寶,“這就是一兩銀子。”又畫了幾個錢疊在一處,中間穿了一根繩子,“這是一貫錢。”說著把炭筆交給娘,“只記著大數就行,日常幾文錢就不必記了。”
於氏會繡花,也能描花樣子,因此炭筆還是會用的,便在寧婉畫的元寶後面又畫了四個,因為她十分用心,因此比寧婉畫的那個還要像元寶,自己看了看便十分滿意,“那我也會記賬了。”說著接了過去,見有兩個是一兩一小錠的,其餘的雖然散碎,但也都是成色極好的,瞧在眼裡亮閃閃,掂在手上沉甸甸,一總到心裡便是喜滋滋,她還是第一次拿到這麼多銀子呢,眼睛早眯成了一條縫,“家裡過日子怎麼用得了這許多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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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婉便告訴她,“娘,這錢不是讓你省著攢著的,而是要你花用的。因此以後爹再去村外買東西,只要是家裡用的,便都從這裡出錢。”
又向爹道:“再送了山貨得的錢,不論是多是少,都要原數交到我這裡,買東西從我娘那裡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