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知道楚霓使壞,秦餚冽還是忍著火氣讓她作。
只不過待那龜公走了,一次故意使壞的鴛鴦浴終歸沒能避免。
自這炎城下了初雪,往後隨著次數雪量漸大,臨近大寒的那場雪,已是如飄揚的鵝毛一般,不過下了一刻鐘,便給周遭覆上了一層雪被。
大寒,是一年十二節氣中的最後一個,春夕街一年一度矚目的盛典——評花榜,便是在這鵝毛大雪中浩浩湯湯開始了。
春夕街的地界在這炎城中屬實算不上大。
但也就是這面積叫人還看不上的地界,便有大大小小的花樓不下六十數。
往日春夕街正常開始招展營生是在戌時,今日早了許多,不過才申時,春夕街眼見的人流便開始密集起來,往來的,男人最多。
別個看不見的各處花樓裡頭,龜公雜役包括往日高高在上的鴇母們都忙得腳不沾地,無有疏忽。
若是樓中姑娘能一舉奪魁,那昭示的便是來年這樓裡的生意的興旺程度。
不過由嘈雜忙碌的場景切換到楚霓所在處,卻有些違和了,此處安靜得落針可聞,彷彿一門之隔隔出了不同次元。
楚霓端坐於桌案旁,垂眸閒適地看著跟前的茶盞,纖細蔥指沿著茶盞一圈一圈摸著,沒出聲響,看似無聊之餘在打發時間。
皇甫承熾與她相對而坐,牡丹立於他身後,姿態是恭敬的,但眉目中淬了毒的眼神卻似根根銀針紮在楚霓身上。
此廂靜默直到門口那處響起異動,這才有了些許緩和。
是鴇母春娘,她輕聲提醒道:“貴人,這時辰將至,芍藥需得出門了。”
楚霓抿了抿唇瓣,等著皇甫承熾先開口,她再順著話抽身,不用被堵在這處脫身不得,今晚可是計劃的重點。
但皇甫承熾這小肚雞腸的,向來不願輕易讓人如意:“如何,給足了你思量的時間,還不說麼?你是如何將那陸家祖孫給藏起來的,聯合秦餚冽麼?”
“瞅你這話說的,腿又不是長在我身上,人家想上哪兒去我還能管得著麼?”楚霓挑著眉,說得沒個正經。
自那日與陸嘉言一會,楚霓便十分乖覺地待著燕春樓哪兒也不去,雖反常,但著實讓人尋不出錯處。
皇甫承熾也沒實際證據能確定,今夜這一趟,不過是藉著評花榜的當口一探罷了。
陸家祖孫驟然關了店面沒了蹤跡,定有鬼,十之八九與楚霓脫不了干係,但這祖孫的行蹤竟瞞過了皇甫承熾的耳目,其中摻雜的耐人尋味。
自蝶谷遭襲,朝中幾方勢力便開始蠢蠢欲動,好像是約定了一般,看這蝶谷一夜間挪了根據地,竟開始掘這蝶谷背後的勢力。
皇甫承熾是有自信藏好自己,但這多方的躁動讓他不得不警醒起來,畢竟風口浪尖的時段最容易出差錯。
楚霓心中有數裝模作樣,以打馬虎眼賴賬的心態皇甫承熾也奈她不何,倒是一旁的牡丹看著楚霓這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那樣子似要將一口銀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