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我好像是在進行某種求生活動,諷刺的是,如果我是在荒野裡求生,我幾乎可以隨意取用周圍所有的東西,但在都市這樣一個資源無比豐沛甚至存在著大量浪費的地方,我反而有很多的限制。
…………
下午,我拿著一個撿來的空罐子問路人要“零錢”,或許是我身上那飄逸的破布造型給自己加了分,到傍晚時分,收穫還真不錯,總共要到了十一塊錢。
話說……這個宇宙的貨幣縮寫是RMB,讓我感覺挺有槽點的,而其購買力也和我認知中的RMB差不多。
傍晚,我用手頭的十塊錢去買了把最便宜的一次性雨傘,然後我就等到天黑,趁著夜色,摸進了一個安保非常差的小區,找到了一箇舊衣捐助箱,把傘柄的末端伸進去鉤衣服。
這些衣服應該是要送到“貧困地區”的人手裡去的,但考慮到我現在也很貧困,且快要凍死了,我估計也沒人會跟我計較我省掉了其中的幾個流程吧;等我以後有錢了,我再買張機票飛到貧困地區去,然後走正規渠道領取好了。
就這樣,我迅速弄出來兩件毛衣和一件外套,並在被人發現前見好就收、拿著衣服離開了。
我到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把衣服套上,然後用最後的一塊錢,進了一個街邊的公廁。
這地方我白天時就貓好了,它是那種自助式的設計,像電話亭一樣,一排共有五個,投一塊錢就能開門進去,並可在投幣口那兒領到兩張草紙,至於使用時間……不限。
投幣開門後我心中一喜,因為我發現裡面裝了馬桶而不是蹲便,這就意味著我可以坐著過夜,而不是叉開腿窩在角落裡。
我走進去,坐下,關上了門,開始吃我白天剩下的那一點點麵包。
別看這廁所地方小,但是該有的都有,在那門的背面還有一個簡易的洗手檯,帶鏡子的那種;到底也是比我本來的宇宙領先個小兩百年的地方,這些民用設施的確有進步。
吃完麵包後,我就用在垃圾堆裡撿來的一塊碎燈管玻璃,就著廁所裡的洗手乳液,把自己的鬍子給颳了,至於頭髮……我想了想,也給剃了;雖然留著頭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禦寒,但這形象實在太差,會妨礙我出入各種場合,且容易滋生很多細菌,還不如剃個寸頭,實在冷就找點東西做成帽子或者纏在頭上就行。
接著,我就在這自助廁所裡“洗了個澡”。
當然了,那洗手檯裡的水流不大,也沒有蓮蓬頭,所以我不可能淋浴;我的洗法是……把自己身上那件T恤先脫下來在水裡揉搓乾淨,當溼毛巾用,然後擠上洗手液,把自己從頭到腳洗一遍,再用T恤擰出的清水一點點衝乾淨。
這個過程花了很久,畢竟空間狹小,而且這地方本來也不是設計來給人洗澡用的。好在這裡面還挺暖和,而且冷水澡越洗身上越熱。
大致洗了一遍後,我一邊擰T恤一邊擦身體,然後用烘手機的熱風把T恤快速弄乾,同時也以幾個彆扭的姿勢儘量烘了烘自己,最後再穿上了那些掛在旁邊的乾衣服。
這些全弄完,我也累得不行了,就這麼坐在馬桶上睡著了。
這就是我在穿越後的世界過的第一天,我想我永遠都會記住這一天,因為第一步永遠是最難的。在這之後,我遇到的下一個難關是“找鞋子”,再往後……其實也沒有多難了。
因為我把自己收拾得乾淨了許多,腳上有鞋、身上的舊衣服也不算多破,所以我走在路上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像流浪漢了。這樣,晚上我就可以去有著中央空調的地鐵站過夜,不用再擔心會挨凍。
白天,我去撿破爛賣錢,偶爾還可以打到零工,比如給人搬個東西、鏟個雪什麼的;身上若是髒了臭了,我就去“一塊錢廁所”裡洗澡……當然,後來我就能買得起肥皂和毛巾了。
待天氣轉暖,我的日子也越來越輕鬆,因為夏天的衣服比較便宜,我攢的錢也足夠買到廉價的T恤和中褲。換上了新衣服,讓我看起來完全不像露宿街頭之人,於是我就開始冒充大學生,做一些幫人刷油漆和修屋頂之類的“暑期打工”。
是的,我是可以冒充學生的,我現在這個身體其實比我本人還要年輕個一兩歲,再加上老外有很多大學生臉長得跟四十歲似的,冒充起來毫無難度。
另外,這個宇宙的語言主要是漢語和英語,不管什麼膚色的人都會說這兩種話,這也讓我的日常生活降了不少難度,畢竟我的英語有點差……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我來到這個宇宙已經一年。
一年前,我從一個公廁裡醒來,瀕臨凍餓而死;而一年後,我已經住進了一所廉價的合租公寓,衣食住行都有了保障。
我還以“失憶”為由去聯邦政府補了個公民ID,由於他們也的確查不到我這張臉以前的資料,我還能自己取名兒,於是我給自己弄了個名字叫“約翰·史密斯”,也算是獲得了一個合法身份。
到這個階段,我已算穩定地生存下來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抉擇的時候,在這另一個宇宙的“第二次人生”,我是要平靜安穩地度過,還是做些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