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虎落平陽被犬欺,趙佗的根基在他呆了四年的桂林,一旦離開他的老巢,來到番禺,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將被我留在此處的親信們架空,他的命令,根本出不了番禺城!”
“而共敖奉我之令,帶人從鬱林北上,控制住桂林駐軍,以及鐔城、靈渠這兩處交通要道,加上南海郡三關有安圃看著,嶺南險隘,盡在我手矣……”
黑夫但凡做一件事,都是未思進,先思退。
萬一發現事情不妙,他隨時可以奔回嶺南,堵塞道路,繼續苟下去。
“作最糟的打算,有尉陽控制住舟師,老子最差也能流亡海外,去海南臨高……”
退路已經安排好了,但這次北方之行,黑夫左思右想後,覺得還是得去。
為了自己不知安危的親眷,也為了三軍將士的家人。
黑夫抬起頭,秦始皇帝,就像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太陽,太陽未落,群星難現,只要他還在一天,不管怎麼逃避,都躲不過去那烈日灼熱的直射啊……
反正北上路途漫漫,長沙有小陶、蕭何,豫章有利鹹以及諸多舊部,一旦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隨時可以回頭!
但一月初,當他們抵達湟溪關,是夜休憩時,又有來自遠方的意外訊息,將黑夫的佈置,統統打亂!
……
冒死來送訊息的人,是黑夫的堂弟,南郡最大的商賈,糖彥,他穿著一身褐衣,嘴皮乾裂,是騎了馬一路狂奔至湟溪關的!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黑夫心中駭然!
“墨者刺殺皇帝未果?全城大索?”
“扶蘇心虛,攜黨羽家眷,還有吾妻、子出奔,欲入巴蜀南下,被追上後,生死不明?”
“蒙恬下獄,茅焦去世,皇帝大張旗鼓,御駕出咸陽?相隨兵卒有十萬之眾?”
“我南郡的家已被昌武侯派人圍住,吾母吾兄,不得踏出門半步?”
糖彥作為商賈,儘管訊息靈通,但事關皇室機密的細節,卻全然不知,大多是道聽途說來的。
但每聽一段,黑夫的心裡就涼了三分。
這些事,忽然在短時間內爆發,真讓人猝不及防。
黑夫讓所有人都退下,面臨朝中如此劇變,縱然是他,也需要好好冷靜冷靜,才能思考對策。
“不安是對的,這次召見,的確是凶多吉少……”
“扶蘇到底做了什麼,讓局勢短短數日內盡數逆轉?”
“我寫給他的那封信也被發現?鍋全甩我頭上來了?”
黑夫捂著腮幫子,只感覺牙疼。
現在回想,亡秦者黑?那哪算黑啊,一鍋更比一鍋黑!
而訊息的不對稱,讓人更生疑竇。
望著夜空上被烏雲遮蔽的彎彎月牙,黑夫冒出了一個駭人的想法,一個最壞最壞的可能!
他猛地一拍牆磚,目光如炬!
“又或者,秦始皇帝,其實已經去世了!?”
“而趙高、胡亥篡改了皇帝遺詔,逼得扶蘇出奔?”
“現在又令我北上見駕,這一切,只是趙高、李斯、胡亥秘不發喪,欲騙我去邾城擒殺的詭計!?”
歷史上,扶蘇、蒙恬不就是被這招坑死的麼?呵,現在又故技重施了?
黑夫冷笑了起來:
“套路啊,我才不上當!”
……
PS:第二章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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