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你還是不是男兒!”
那韓信的眼睛,如同被困在絕路上的野獸,手緊緊握著劍,彷彿下一刻,他就會拔劍而出,衝向屠狗少年!
但最終,他還是低下了頭,擠出了兩個字:
“我鑽……”
一時間,所有聲音都啞了。
在屠夫少年得意的笑容中,在上百鄉黨的注視下,身高馬大的韓信,就這樣趴在地上,膝蓋著地,撅著屁股,朝少年撩起衣裳,大大張開的胯下爬去!
蕭祿也十分吃驚,他本以為,韓信會在鑽進去前一刻,拔劍而起,刺死屠夫,市井鬥毆,常有這樣的事。
然而並沒有,韓信雖然臉上青筋直冒,嘴唇幾欲被咬出血,但猶豫再三,還是乖乖從那胯下爬過……
他鑽過胯襠的之後,一抬頭,看到的是上百雙眼睛,如同一百支箭,刺在他流血的心頭。
那目光,不再是看待一個直立行走的人,而像看一條狗。
韓信只是默默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塵,彷彿這樣就能忘記方才的屈辱,又撿起地上的劍,似乎那是他僅存的尊嚴。
但就在韓信要離去時,一根血淋淋的狗腸,從後面甩到了他頭上。
“鑽得不錯,乃公高興,拿去吧。”
屠夫少年靠在肉鋪處,笑嘻嘻地說道:“韓信,你果然只配吃屎!”
……
“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
韓信沒有要那狗腸,扔下了這樣一句話,似是為自己的辯白,見無人聽懂,就無力地離開了。
“這韓信,真是一灘爛泥。”
淮陰眾人搖頭不止,相繼散去,也不知是對韓信徹底失望,還是為沒有看到街頭喋血的一幕而遺憾。
蕭祿也覺得挺無趣的,若他是哪韓信,定會一劍殺了狗屠少年,就算打不過,也不會受此奇恥大辱。
無聊地轉過身,卻見蕭何正負手站在一旁,方才的事,他也看到了。
“父親。”
蕭祿連忙過去,蕭何來的晚了些,沒看到全過程,但韓信最後說的那句話,卻聽得一清二楚。
一個貧而無行的少年,怎麼會懂這句話?
蕭何若有所思,隨即喚來一個隨從,對他耳語數言,隨從應諾,往韓信走的方向追去……
一行人又在市肆逛了一圈,在城裡的館舍吃飯時,才從鄰桌的人口中,聽說了關於韓信的更多故事……
……
“那韓信一家,是二十多年前,從外頭逃來的。”
舍人一邊給幾人滿上熱湯,一邊絮絮叨叨說起往事。